15. 三日成神 与 向前流淌 与 希望之花(1/2)

八月五日,星期六,8:37am。

列车上的讨论没有持续多久,女孩子们便因早起的疲惫沉沉睡去。

众人5点起床洗漱,5点20全员OK办理退房,回家花40分钟时间清理行李,顺便吃了顿浅间胜子做的早餐,7点50分赶上列车。

整个早上像是在避战逃荒。

只睡了3个小时的间岛麻衣,整个人缩在二见月海的怀里。

她们戴着同一副耳机,听着歌入睡了。

这幅美景让很多提着箱子匆匆从走道路过的乘客都忍不住为她们多停留几秒目光。

靠窗边的不死川一头靠在玻璃上,手上的书合了起来,轻轻夹着她的拇指。

她的睡脸正被阳光晒透,看不到半丝阴影。

恋爱咨询部买的是二等座,布局和华夏高铁一致,一边是两人座,一边是三人座。

和浅间坐在一边的波奇拉下了遮阳板,靠在他肩膀上也睡得很香。

浅间确认她熟睡后,将她的头摘到了她自己的坐位上。

他的肩膀上既受不了女孩子的泪水,也受不了女孩子的口水。

昨天和不死川、间岛两位意志坚定的女孩进行了恋爱攻防,【熬夜】技能生效,也没能缓解他的疲倦心神。

但他还要学习。

如果只是为困境内耗,他就无法找到解决困境的出口。

学习的目的也不是解决眼前的问题,而是让自身变得更加浑圆。

小桌板上的笔记本很快记了2页单词——浅间找了一本关于钢琴之王李斯特的双语传记,学习着里面的德语词汇。

他并不认同马克·吐温对德语[这是一门令人迷乱的语言]的评价。

德语词性分了[阴/阳/中]三种,这与一些专家用五行公式对中文词汇进行分类一样离谱,但德语复合词如同拼积木一样的叠加特性,令人非常舒适。

比如Rampensau(出风头的人),是Rampe(舞台前沿)加Sau(母猪)两词的组合。

Arschgeige(讨厌鬼),是Arsch(屁股)加Geige(小提琴)。

Nervensge(讨厌鬼),是Nerven(神经紧张)加 Sge(锯子)。

这些词明明是机械的拼接,却产生了仿佛炼金术一样的化学反应。

谁说德国人无趣严谨的?难道发明这些词的都是外国人?

看到平民出生的李斯特身上的贵妇捕捉特性再次生效,让卡洛琳·冯·赛因—维特根斯坦公主坠入爱河,抛弃丈夫和上万农奴,陪着他定居魏玛。

浅间记下了传记里形容卡洛琳公主的词汇——Augenstern(眼中星辰/最心爱的人)。

见过不死川和二见的眸中星辰,他深知这个词的分量。

耳机里是意大利钢琴师奇科里尼演奏的李斯特的《诗与宗教的和谐》。曾经浅间听过奥地利钢琴家布伦德尔演绎的片段。两人对于这曲子出奇一致的柔和安静的演绎,愈发突出了这套曲子背后,完全不一样的,克制的李斯特——传记里的李斯特。

浅间摘录了一些诗句——来自拉马丁的法文诗句。

这正是浅间看这部小传的原因,一口气可以学两门外语。

拉梅内神父和诗人拉马丁,是将李斯特从关于追求平等的痛苦中解脱出来的关键人,而李斯特的《诗与宗教的和谐》这套曲,里面也大量引用了宗教故事和拉马丁的诗。

多少杰出之人,晚年将一切献给了宗教,大他者思想的束缚,反而给了他们一个安全的避风港。

大他者不是一个贬义词,不是一个必须反叛的名词,马克思的思想,何尝不是一种堪称解放和救赎的大他者呢?

这让他又渴望卓越了。

如果她们对他的爱,类似于对神灵或是某种主义的教主的爱,是不是能减轻自己的负担呢?

浅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种看起来是追求进步,其实是一种大倒退,对他一直试图建立平等关系的大倒退。

啪嗒一声轻响。

坐在走道的二见,耳机掉到了地上,沉睡的她并无察觉。

浅间见状弯腰将滑到脚边的airpod捡了起来。

里面传来了一些声音。

不是音乐,感觉像是有声?

浅间将耳机凑到耳边听了一下。

“宝贝,夜深了,还不睡么?”

“外面下雨了呢,你问我喜欢什么天气?阴天、雨天、晴天都比不上你和我面对面聊天。是的,我现在很想你,过一会可能会更想。”

“你问我遇见你是什么感觉?大概,是走了很久很久的路,终于到家了。你呢?”

“宝贝,我想要你心里和身体里的洞,都是我的形状。”

这些没头没脑的单方面对白,居然全都是他的声音

他认出这是他拍《爱上不存在的他》使用的语气和声线.

这AI合成的鬼东西是怎么来的???

想到二见怀里的间岛,耳朵上也有一个播放[伪·浅间静水]声音的耳机,他悄悄过去给她摘了下来。

大明神,你平时就是听这个睡觉的吗?

望着二见那张仿佛被树林间洒下柔光的恬静的睡脸,他觉得这片森林叫魔女之森也没什么大问题。

将二见的airpods塞进短裤口袋后,浅间发现再也无法安静阅读李斯特小传了。

另一只耳朵里,《诗与宗教的和谐》钢琴曲已经进入到第七章,F小调《葬礼》。

脑海里浮现着拉马丁的诗句。

【我还剩下多少时光?

这有什么关系呢?

我正走向你流去的地方;

依我们看来,暮色紧接着曙光:

流吧,水啊,请一直向前流淌!】

9点17分,列车准点到达东京站。

已经接近一个月没做家庭卫生的间岛,急忙忙地和大家挥手作别。

“麻衣,注意安全,我们明天早上见。”

“嗯明天见。”

依旧戴着墨镜的间岛,回以甜甜一笑,招了招手,消失在东京站周末拥挤的人潮里。

浅间将目光放回到二见的身上,少女自他还她耳机后,脸上的红晕就没下来过。

“月海,波奇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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