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第二篇(2/4)

【禀禄】亦没能如愿生效。

与面对衣南岱时不同,彼时衣南岱尚且生龙活虎,但裴液一按上他的身体,其体内的龙肉就融化倾泻,毫无抵抗之力地朝他涌来。这正与【龙舌】噬人时一样——人异化为霜鬼之后,不需要被击杀,只要龙舌刺入体内,便可将其汲食。

龙舌镜子般的【禀禄】,同样合该如此。

但其实有一种裴液知道的例外。

——“食物”的意识没有消去,禀禄便不能先行享用只有在面对仙君之时。

和这些触手的接触并不能令他直接吞食此物.它的意识,当是如仙君一般的位格。

但同时,裴液也相信自己不是真的在直面仙君——不然刚刚那些离体的血液就已化为无数最锐利的尖刺穿透他的身体,绝不会有丝毫生还的可能。

下一刻,两条触手已又从上下四方包来。

长剑刚刚割过的长达一丈的血痕此时竟然已完全不见,伤势似乎不能给它带来丝毫影响,又是呼啸难御的气势,随着完全苏醒过来,速度和力量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而在玉盘之上,少女和黑猫也遭遇了第一波的攻势,两条长触纵横穿刺,黑猫已化为螭形,李缥青身形飘灵,但剑刃却难以在触手上留下足够有效的伤害。

《玉翡剑》本非为对付这种东西撰写的剑术。

裴液收回目光,面前啸风又至,他再次支起一个稳固的剑架,却在将要接手之际心肺一紧——这次已绝非他能正面相迎的力量。

妙至毫巅的掌控力再次出现在这里,裴液长剑贴着这蛟蟒之身一压,矫捷地借力荡起,但下一刻这条触手就反身一包,另一条触手也已抵达他凌空的身体。

这时又真像交错蜿蜒的树根,编成了一个令人窒息的牢笼,少年既击不破这坚韧的鳞肉,亦快不脱夭矫纵横的形状,当是无处得脱。

而于这千钧一发之际,裴液却什么都没有做,而是偏头看向了高台之顶。

在那里,掠如惊鸿的琉璃由下而上,正将白雾贯穿出一个巨大的空洞。正如专诸刺于陛前,白雾之后,那盘坐高台的身影已被逼出了隐约的形状。

比裴液想象中要小得多。

一道修长的身体,近似人类的形状,有头有肩有腰,但是没有腿部,体型也只比正常人类大上一些,甚至比从它身下延伸出的触手还要纤细。

它笔直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亘古的安静,但在它的周围,白雾狂乱,浩荡流光一掠而上,所有攀附慵懒的触手全部骤然起如掠食,蛟影纵横空中。

面对这一剑,紫林高台一瞬间惊变暴乱。

裴液目光冷静地穿过了一切,直抵那最终的顶端。

琉璃是直趋其躯额头。

剩余八根触手全部骤掠而回,绞封这一剑的剑路。

裴液收回目光,却丝毫不管即将身陷囹圄,拧腰奋臂,一剑【断叶洄澜】重重在触手上炸开了幽蓝的血浪。

这诚然是全力而为的一剑,此击过后,他莫说逃离这捆成的牢笼,连第二根绞来的触手都已无力应对。

那沉重坚韧从背后压来,裴液双臂已震脱失力,他眸光一拧,剑光归于鞘中,连鞘横于身前。

下一刻,背后就被巨大的力量推挤撞上剑鞘,一口鲜血喷吐出来。但山羽已成他一枚横生的骨骼,在它不堪重负的颤鸣中,裴液得以暂免被寸寸绞碎的命运。

这当然是饮鸩止渴,长剑不能出鞘,身体不能动作,只以真气续命,死亡不过是片刻后的结局。

而就在这样的处境中,裴液手握剑柄,目光却依然没有放在自己身上,而是忽然投向了几丈之外的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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