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谢穿堂(3/4)

狱中的日子,谢穿堂最后悔的就是把这件事告诉了男人。

她在遇到困难时下意识寻求男人的帮助,但在四人伏法后男人坚决地要求她就此停下,为此他们面红耳赤地大吵了一架,谢穿堂夺门而去。

然后在入狱的第七天,她得知了他身死的消息。

往后的时间昏噩地流逝,她和世界的联系本来就是这样微弱,如今更不必奢望谁还能来救她出去了,那些仇恨只能就此掩埋。但有时她也觉得,在痛苦和愤怒中死去,反而令她感觉自己是真的活着。

然后就是那个一夜之间来了又去的年轻人,那火焰和剑光又令她痴怔了好久,直到今晚,腹部的伤痛令她再次无法合眼,然后一行公人没有任何征兆地走进来,推开了她的牢门。

“谢穿堂?”

“.”她蓬头乱发地抬起头来。

“签下出狱文书吧。”

“.”

半个时辰后她跪在这个院里,公文已经办妥,镣铐卸下,谢穿堂揉着腕子。

十几天的间隔,气候已经不一样了,久违的真气正在缓缓从丹田蕴生,但身上还是虚冷,谢穿堂有些僵硬地撑地站起来时,刚刚那位沉容经过的绯袍正从堂中走了出来。

“官侍郎好自为之。”他在堂门口留下一句,里面只传来两声轻咳,而后他面无表情地迈过门槛,经过她时斜眸冰冷地瞥来一眼。

谢穿堂身体一瞬间僵冷,心肺骤然嘭嘭如鼓,如要炸开。

不是来自这一眼中的威胁,而是来自他身后那人的锁定。

沉默冰冷的面容,腰间无鞘的剑谢穿堂认得这个人,或者说,她听过他的名字。

【无情木】令狐渠。

在鹤榜第二百三十四位能找到这个名字,刑部十年的追魂人,在神京做捕快久了,这个名号就像传说一样进入耳朵。

而这种锁定谢穿堂很清楚.那是杀人前的气机。

“恭喜你自由了。”绯袍男人冷漠道,“可惜只有半条街的命。”

谢穿堂浑身冰冷,但就在这种重压下,她还是缓缓拧过头,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径直迈开了腿,一步一步朝着衙门外走去。

深夜,刑部门前的火烛照亮了两尊石兽,谢穿堂孤身拖着步子走出来,寒冷的风一下就灌了满衣。

她渐渐猜到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把她调了出来,多半是因为自己身上这件案子,而这触怒了这位绯袍大人和他背后所代表的东西。

他拦不下来,所以干脆也不拦了。

——杀死她这样的喽啰,实在是太轻松的事。

不会留下痕迹,别人也无法干预,就算明知她死得不正常,你又能如何呢?甚至这案子依然还是刑部自己来办。

堂堂刑部追魂人竟然当街暗杀,事态的激烈已经在上攀一个档次了。

而谢穿堂别无选择,她低头前行着,仿佛有一柄剑就架在后颈上,但她只有无视。

一步步向前行着,深夜的刑部外街空无一人,衙门的灯烛也被渐渐抛在身后,她知道当那火焰完全看不见时,就代表她脱离了刑部的范围。不会让她多走一步,只有即刻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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