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医疗事故？（2/2）
嘉令估摸着这是伙计，温声让他把自家掌柜叫出来。
孰料那木讷的男人摇了摇头，声音结巴，
“姑……姑娘有什么……就……就说吧，我……我是掌柜，”
看见嘉令惊讶的神色，他或以为是自己结巴的缘故，黝黑的面皮都泛出几分红，
“铺子太……太小，没……没……没要伙计。”
原是如此，嘉令不再纠结，像之前一样，把轮椅上的布罩揭开，又把自己先前想好的定价报了出来。
年轻汉子左摸右看，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嘉令，“姑娘这东西我没见过，能否让我先看一眼图纸？”
说起正事，他的结巴倒是好了许多。
嘉令见他神色，估摸有戏，爽快地把图纸掏了出来。
年轻男人低头研究了许久，不时还要蹲下身同实物对比，很久之后才把图纸还给嘉令。
“姑……姑娘的要……要求，我都……都答应。”
“真的？”嘉令喜出望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提出一个请求：
“掌柜的这轮椅，收不收外头的货？”
她把同陈家的那事都说了一遍，再三保证质量不会与今天的有任何差别。
木器行老板鲁峰听她言明此中缘故微微一愣，旋即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商定价格，又写下了契书，嘉令同鲁峰告辞，想着时候还早，在镇子上逛一逛。
庆来镇里卖小吃的很多，嘉令嘴馋，狠狠心买了个卤煮签子边走边吃，不多时便看见前方有人围作一团。
古代娱乐活动匮乏，嘉令原不想凑这个热闹，不料却被身后的人带着挤进了中心圈，原想再挤出去，却听有人发出一声惊叫。
嘉令一回头，正好望见一个老太太直挺挺地倒在了她跟前。
旁边还围着的两三个仆从手忙脚乱，光顾着四处叫人，任由老太太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绀。
几个丫鬟六神无主，却不知道先探探老人的鼻息，旁边看热闹的虽然多，但看老太太衣服料子富贵，竟一时无人敢上前。
“让让！让让！”嘉令职业病发作，也顾不得那许多，手里的卤煮签子一丢，便跪下身去要去查看老太太的生命体征。
“哪来的毛贼！休要对我家老夫人无礼！”旁边一个穿绿衫的丫鬟倒是忠心，只可惜用错了时候，都到了这份上居然还拦着嘉令，不肯让她碰病人。
“老天爷！”若是平时，嘉令定要为她的尽忠职守鼓掌，但此刻情况紧急，她只能先将那丫鬟推到一边，“你要再拦下去真要出事了。”
那丫鬟不懂嘉令的意思，从地上爬起来还欲再说话，被另一个稳重些的丫鬟拦住。
“许是真有些本事，莫要意气用事，耽误老夫人安危。”
嘉令把耳朵凑到老人鼻前听呼吸，右手两指并在一块查看生命体征，神色越来越严峻。
“……胸廓无起伏，颈动脉无搏动，不行，得马上进行心肺复苏！”
她起身对那个稳重些的丫鬟严肃道：“快去最近的医馆找大夫，病人目前鼻息全无！”
随后又指挥剩下的几个仆从：“你们将马车上的帘幕都扯下来，围成帷帐，我马上要为病人做心肺复苏！”
几个仆从不明白她话里的“心肺复苏”是什么意思，但见嘉令这一脸严肃的模样却也飞快的行动起来，不多时就在街中央隔出了一个“抢救间”。
嘉令一把扯开了老太太的衣物，旁边的侍女低低惊呼，终于明白了嘉令的用意为何。
去枕平卧，宽衣解带……
在现代社会，心肺复苏已经非常普及，但除外专业人员，大多数人做得都不甚标准。
首先是按压深度，必须要使按压点位置深达5-6厘米，否则无法起到心脏按压的作用。其次是按压姿势，需得两肘关节完全伸直，用髋部带动整个上身发力，并且掌握一定的按压节奏和频率，才能够达到急救的效果。
一个回合按压完，嘉令捏住病人鼻子，用口对住，往病人胸腔内吹气，两次之后复又投入到下一轮按压中。
七个回合结束，嘉令额上的汗珠似热油滚落，老人也终于发出了模糊的呻吟声。
嘉令再次观察生命体征，口唇紫绀已经消失，动脉搏动恢复，呼吸也恢复了，她终于长舒一口气，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下抢救，幸好能救过来。
推开侍女递来擦汗的手帕，顾不得满身疲惫，汗湿衣衫，她低声安慰老人。
“别担心，您刚刚是晕过去了，医馆的人快要过来，您先别动，我会陪着您。”
老太太还有些懵，眼睛愣愣地盯住嘉令，想说点啥，却被止住了动作。
不多时，人群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几个男子挤进人堆，其中一个年轻的看见老太太躺在地上边哭边往地上扑，嘉令连忙拦住他，压着性子让他闭嘴，不要再刺激老人。
“病人刚刚醒转，不要大声喧哗。”
那人惊了一瞬，转头才看见嘉令，猫儿似的圆眼里盛满愕然，瘪了瘪嘴还欲再说什么，却被医馆的人截住了话头。
一个白须老头带着几个徒弟挤进来，居然还掏出来一副担架。
嘉令可算是长了见识，没想到大奉朝居然也有担架这东西，不由从地上爬起来饶有兴致地看几人动作。
几人动作还算熟练，只有中间那人稍微笨拙些，刚把老太太搬上担架，就听老人哎哟了一声。
“轻点轻点……喘不过气来了……”
老太太捂着胸口不住哼哼。
经这变故，那几个子孙模样的家属立刻凑上前去，白须老头也赶忙上前查看情况。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多时，那老头叫了一声，声音蛮大，嘉令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肋骨摸着，竟像是断了？”
闻言嘉令腿一软，差点当街跪下，偏偏之前拦她那个丫鬟指着她，声音前所未有的洪亮，“肯定是她，休要让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