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身不由己(1/2)

等到抱琴睡着以后,阿金才从她的房间里退出来。初见拢着袖子站在门边,见她走出来了连忙跟在她身后,“师姐,那位夫人和丫鬟是要在运来客栈过夜了吗。”

“嗯,替我好好照顾她们。”阿金点了点头,伸手将连帽戴上了。

两人默默无言地走了一阵,初见忽然又问道:“师姐……我有件事情,还是想问问您。”

“你说。”阿金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不自觉放缓了脚步。

“……阿九她……是不是已经归顺于润王了。”初见没有用叛逃这两个字来形容阿九现在的情况,巧妙而又委婉地换了一种说法。之于初见而言,通天阁不仅仅是他赖以生存的地方,更是他的故乡,而琉璃和阿金就是他的亲人。

心爱的姑娘背叛了自己的故乡和亲人,这种事情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而今事实摆在眼前,他又下意识地想要去逃避。

初见攥紧了双手,在阿金的注视之下,只觉得自惭形秽。他是如此懦弱,让他无地自容。

“你从哪里听到这些事情的。”阿金没有回答他,她更在意的是这消息的来处。

初见微微一笑,那笑比哭还难看,“是在下没忍住,还是擅自去打听了一下。”

有他这句话,阿金便知道不用再问了,她无奈地瞧着初见,着实心疼,“你又何必去找不痛快。这么说来,你已经打听到她现下所居何处了?”

初见点了点头,“就在无名山庄里。”

“果然……”阿金喃喃说了一句,又转过身向前走去。

初见瞧着她孤寂的背影,心里莫名地发冷,他连忙追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姐可有去无名山庄一探的打算。”

“并没有。我猜,他们是巴不得有通天阁的人过去,如此一来,什么脏水都好往通天阁上泼了。一举多得的事情,那个人从来不会拒绝。”

初见隐隐约约地猜到,阿金口里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指的润王,“可是无名山庄与绿柳山庄也没有离得多远,只怕……”

“他们知道了便知道了吧,就像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动静,却不会轻举妄动一样,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到生死一刻,不会乱来的,”说到这儿,阿金还特意嘱咐了初见几句,“你最好也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害了自己的性命,得不偿失。”

“我知道了。”初见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张皇失措,赶忙向阿金拱手行礼道。

阿金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也没有说破,径直上了马车。阿珍跟着阿金上了马车,见阿金没说话,她也不敢说,一路上二人的沉默几乎将她给憋出了毛病。

眼瞅着就要到宋府了,阿珍这才小声问道:“姑娘,那位夫人的事情……”

“待会儿回到宋府,关于那位夫人的事儿,一个字都不要透露。”还没有等她问完,阿金便这么回了她。

阿珍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主仆二人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着怀仁站在门边等着。阿金愣了一下,走到怀仁面前道:“是你家公子让你等在这儿的?”

怀仁朝着阿金恭敬行了个礼道:“夫人只是留了一封信,就匆匆出门了。公子今儿个很早就回来了,等到现在都还未见夫人回来,便吩咐小的在这里等着。”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阿金心想,提裙跟着怀仁往东厢房走。宋府的夜晚很是静谧,偶尔会有鸣虫之声,一路走来,阿金本来有些紧绷的神经不自觉也松懈了下来。走进房间里的时候,她便有些困了。

宋文禹见她打折哈欠进来,明显松了一口气,“这都快申时了也不见你回来,本想着再等半个时辰,你若还不出现,就要出去寻你了。”

“大惊小怪,这不是回来了吗,”阿金以为宋文禹会问她去了什么地方,可他偏偏一字不问,反而让她觉得不踏实,“听怀仁说,你今儿个又回来得很早?”

“嗯,下朝以后,去衙门里头忙了一会儿,到了回家的时辰就回来了。”宋文禹随口答了她的话,坐在外屋,等着阿金从屏风后头走出来。

“既然你这几日不忙,索性就多陪我出去吃几家酒楼吧,”阿金换了一身绯色衣裳,一下坐进了宋文禹的怀里,并搂着他的脖子瞧着他,“好不好?”

宋文禹伸出一只手来扶着她的腰,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道:“今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没什么有趣的事情。”阿金笑着摇了摇头,眼波一转,就瞧见了先前抱琴送来的那个帖子,被放在了软塌上,并没有在原先摆放的位置。看样子,宋文禹是翻动过那本晦涩难懂的帖子了。

阿金转过头来看着宋文禹,算是主动承认了,“不过是想到了解决问题的法子,心里开心。”

“哦,是什么问题?又是什么法子?说来听听?”宋文禹伸手拉过阿金白嫩的手指来,温柔玩弄着她的手指尖,陪着她打哑谜。

“那可说不得。”阿金说着,将手抽了回来,旋即站起身走道一边去了,宋文禹没有拦着,只是看着她俏生生的身影,隐隐有些担忧。

“说不得也没关系,不要让自己以身犯险就是了。要把自己折进去的法子都不是什么好法子。”宋文禹意有所指地说道。

阿金将簪子从发髻之中抽出,任自己一头青丝卸下。她回过头来,歪着头瞧着宋文禹,温柔而又娇俏的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始拿起梳子,将头发梳顺一些。

……

翌日一早,兰茵记的一封请帖便递到了梁王府,同时收到帖子的还有靖王萧砺和煜王萧遥。三人聚在梁王府,看着那三张帖子面面相觑。

“大哥,咱们去还是不去?”萧砺与萧遥同时看向萧逸,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萧逸坐在正中央的位置,报臂于胸前,看着放在桌上的这三封请帖,久久沉默不语。忽然他站起身来,负手缓步走向门边站住,“去,自然是要去的。先前老七不还说,就是想让我去结交这兰茵记背后的主人吗?”

萧遥听到萧逸揶揄自己,面色有些发窘,“大哥,都什么时候了,还拿我开玩笑。”

萧逸嘴角凝着笑转过头来看了两个弟弟一眼,“我没有开玩笑,今天晚上咱们一起赴约便是了。不过是去吃个饭,还不至于让本王望而却步。”

说罢,他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端起一杯茶,细细品尝起来。

入夜,华灯初上,街市上一片繁华。萧逸三人如约来到兰茵记的雅间里坐下,可是他们料想之中的人却并没有来。直到这一餐丰盛的晚餐都已经吃完了,也没能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萧遥有些意外地看向两位兄长,很是疑惑,“这么说起来,这就是一次稀松平常的试吃宴?就如帖子上说的那般?”

萧砺与萧逸没有说话,可是心里也存在着一样的疑问。正在这时,房门再一次地被推开了,有两个小厮走进来麻利地将那些残羹冷炙给收拾了干净,又端上了一些瓜果点心放在干净的桌面上。

仆人们刚退出去,阿金便一人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之中落落大方地走进屋子里,并关上了房门,“三位王爷安好。”

阿金向三人行了礼,便径直走到了桌边,在他们对面坐下,“三位王爷,可还对兰茵记的菜色满意?”

萧砺偏头看了一眼萧逸,见他压根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才看向阿金道:“很是满意,有劳夫人费心了。”

“哪里算是费心,若是能够博得三位的赞赏,于妾身开的这间小酒楼而言,才是幸事,”阿金说着,又手法熟练地泡好了茶水,并斟满了三只小巧的紫砂茶杯,“来,这是南疆人经常喝的茶水,甘甜又解腻,请三位尝尝。”

说罢,她便将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只茶杯拿了起来,一饮而尽,并将空杯再一次斟满。透过那烟雾缭绕的水汽,萧逸一双锐利的眼睛直视着她,她却并没有躲避。

这一番淡定的模样,倒是叫三人对她又高看了一眼。

“宋夫人特意请我三人过来,却没有与我们一道品尝这珍馐佳肴,未免有些可惜。”

阿金抬起头来,看着嘴边挂着一抹邪笑的萧遥。心想,这个老七,有些地方还真是像极了那个行为乖张的萧铎。思及此,她嘴角向上微微勾起,道:“妾本是官眷,有夫之妇,在外子不在场的情况下,与男子同桌同食,总归是没有体统的。可是三位总归是我兰茵记的贵客,妾作为东家,理应过来陪着坐一会儿。所以,便请各位喝口茶了。”

萧遥冒犯的话被她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萧遥磨了磨牙,还想再说上几句,久未开口的萧逸却在这个时候出声了,“老三,你带老七出去等一会儿。”

“是。”萧砺闻言,立马起身就要将萧遥带出去,反倒是萧遥有些不情不愿。

坐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依旧笑颜如花,美则美矣,看着却让人胆战心惊,他实在是不放心让她和大皇兄独处。

阿金掀起眼皮来好笑地看着他,笑道:“煜王爷这是怕妾将梁王爷吃了不成?”

萧遥脸一红,觉得自己被调戏了,想要回嘴,话还没有出口,就被萧砺拉出了房门。阿金轻轻笑了一阵,回过头来看向萧逸,见他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顿觉的无趣。

“现下只有我和你了。宋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大家都明白。还请明示。”

“梁王果真爽快。既然如此,妾也不与王爷兜圈子了,”说着,阿金将放在泥炉上的铁茶壶取下,又为萧逸泡了一杯茶,这才道:“有一位夫人,想要见她的夫君一面。还请梁王成全。”

萧逸眉间一跳,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却还是明知故问道:“你说的那人是谁。”

“眼下,又只有谁关在了大理寺里?”阿金将茶壶又放到了火上,这才看下萧逸道:“王爷,咱们刚还说要开门见山的。怎么又开始打马虎眼了?”

“你应该清楚,在大理寺之中关押的人,没有圣人的准许,是不得有人前去探视的。”

“是吗?”阿金笑了笑,“既然如此,妾就不明白了,莫非梁王殿下那一天晚上深夜造访大理寺,是拿着圣人的旨意去的?”

萧逸听了她的话,冷冷地盯着她,半晌才道:“宋夫人这是哪里打听来的消息,道听途说的事儿,可不能乱说。”

“王爷,妾非皇宫中的人,对这些明争暗斗也不感兴趣,方才妾说了什么话,王爷也不要往心里去。这杯茶,就当妾赔罪的了,”说罢,阿金又拿起手边的茶杯,将茶水吹凉了些,缓缓饮下,“只是妾的那位朋友,无论如何都想要见她的夫君一面,而且……她现在身怀六甲,拒绝的话,妾实在说不出口,思来想去,便来找王爷帮忙了。”

“身怀六甲?”阿金透露出来的这个消息实在是在萧逸的意料之外,他看着阿金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出来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对,身怀六甲。这几日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妾一直在小心照顾着她,不敢让她回家。只不过她以后是生是死,就全看王爷的意思了。妾从今日起,不会再管她的死活,再管下去,怕是要连累妾的夫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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