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2/2)

她不是被净云道长封印在棺材中了吗?

净云道长明明说过,魂魄被钉住之后无法挣脱,每日如受烈火灼烧,十几年后就会魂飞魄散。

有人将她放了出来?

不,他一直派人守着小林氏的坟,今夜之前,没有人去过坟地。

那她是怎么出来的?

苏姚也清醒了过来,听到两人的话猛地扑向走下床的小小身影:“你把我儿子怎么了,他还是个孩子,你放过他,有什么怨气冲我来。”

小林氏笑了起来,她太喜欢这样的场面了,看着这个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偷走了她一切的女人惊恐又绝望的模样,多么让人愉悦。

“你放心,我怎么会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呢,我当然不会害他。”

小林氏说着,手一伸,一把匕首飞到了她手中。

“我一直有一个疑惑没人解答,今日正好可以让你给我解惑。”小林氏来到苏姚面前,看着面上惊慌失措,却依旧风韵十足的女人。

“你说,是我害得你掉了一个孩子,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

苏姚眸光闪动,不自觉看向坐在床榻上无法动弹的赵铭。

“我……”

还未等她想好借口,小林氏手中的匕首突然反过来,在脸上狠狠划了一下。

那道深刻的伤口就像是正在笑的嘴。

“啊——”看着儿子脸上的深刻的刀口,苏姚尖叫一声。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回答,我、什么时候害死过你的孩子?”

“没有,你没有,是我骗表哥的,孩子是我故意打掉的,就是为了让他怜惜我。”苏姚尖声回答。

挣扎不停地赵铭突然顿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因为惊恐满脸是泪的女人。

他对小林氏的芥蒂就开始于那个被打掉的男孩,现在告诉他,孩子……不是她打掉的?

“真聪明啊,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就能换来今天的一切。难怪你生出的儿子,这么招人喜欢。”小林氏赞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被送回老家。”

“你不会回老家的,你会梦想成真,到死都留在上京。”小林氏柔声安慰她,将手中的刀刺进她小腹,又搅了搅。

刀伤并不致命,只是会让娇养这些年的女人很疼而已。

小林氏对苏姚失去了兴趣,转头看向被怨气束缚的赵铭。

“相公,你呢,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害我的性命?”

赵铭不住摇头:“巧娘,是这个贱人误导了我,我是被她蒙蔽了。”

小林氏并没有把赵铭的狡辩听进耳中,她走向床边:“不是蒙蔽了,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让我消失,连我们的亲生儿子你都能够利用,这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

“不、不是,我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解释。”

“好啊,你说,我听着。”小林氏坐到赵铭身旁,匕首在他颈侧剐蹭,“如果你说错了,我就割掉你身上一块肉,就像这样。”

她用匕首削掉了赵铭颈侧的一块肉。

赵铭强忍着痛苦,额上冷汗直流:“我是被逼的,是薛明堂想要你死。”

“为什么?”

赵铭吞了吞口水,他突然意识到,真相可能也并不能让小林氏放过他。

然而小林氏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第二块肉也被削了下来。

赵铭突然明白了,今夜他难逃一死。

“巧娘,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告诉你一切,你给我个痛快。”

“当然……”

“因为你大哥是薛明堂害死的,他想进禁库,就通过我认识了你大哥,然后你大哥就受到了他的控制,偷偷开了禁库,害得林家被流放。”

“原来是为了斩草除根啊。”

“是……但我是被逼的。”

小林氏伸手摸上赵铭的脸:“你怎么会是被逼的呢,你那么聪明,在将我大哥介绍给薛明堂认识的时候,一定就预料到了今日。他一定许诺了你很多好处吧?可以升官发财,还可以摆脱掉我。”

她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清过这个枕边人,可他们在一起近二十年了,她多了解他呀。

“娘子,求你了。”

小林氏叹息一声:“相公,你知道吗,被你们钉在棺材里的那日,我好疼啊,我喊了无数次求你放过我,可你没有。你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了厉鬼。今日的一切,都是你求来的报应。”

小林氏放下手中的刀,她身上的怨气却化为无数利刃,在赵铭身上刮下。她在男人的惨叫声中,笑得不能自已。

快到五更了,小林氏才终于停了下来,她躺到床上,离开了赵文奇的身体,离开后,男孩呼吸平稳,依旧在熟睡。

她朝着那个孩子笑了笑,飘出了门。

一股青烟自她脚下升腾,小林氏从赵府消失之前,一直望着赵闻月院子的方向。

她被烟气禁锢着,回到了之前来过的那个地方,那只狐狸依旧坐在凳子上。

它的爪子里拿着一张写了字的黄纸,在点燃的三柱香上轻轻晃荡。

阿缠看着已经彻底化为厉鬼的小林氏,声音平静柔和:“姨母可是报了仇?”

“姨母?你是阿婵,不、你是谁?”

阿缠回答:“你认识的阿婵已经死了,她死前将名字和身体都借给了我。”

小林氏喃喃道:“是这样啊。”

“天快亮了,姨母该入幽冥了。”

“等等。”小林氏突然叫住了阿缠。

阿缠歪了歪头,看向她。

“赵铭告诉我,是薛明堂控制了大哥,利用他开了禁库,害了林氏一族,你以后……要小心。”

“记下了,姨母一路走好。”阿缠用香点燃了写着小林氏生辰八字的那张纸,禁锢着小林氏鬼魂的青烟凝成一道漩涡,将浑身怨气的她彻底吞噬,直至消失无踪。

黄纸在阿缠手中燃尽,火焰攀上她的爪子,并没有灼烧的痛感。

她闭上眼,睁开时,面前的三炷香还燃着,压在碗下的黄纸已经变成了灰落在了地上。

她抬脚在那几片灰上捻了捻,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