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2)

而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还没察觉,像以前那样询问着他的学习。

段一哲头脑一片空白,他稳住自己的声线,平静地跟段仁聊了几句后,把电话挂掉。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手中的金属掉落在地,段一哲摊在椅子上。

那细微的声音包含了极大的信息量,声音的内容与之前的事联系在一起,才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

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父母工作都这么忙,连过年都不能一起回家,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母亲打电话回家的频率越来越少。

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好像都成了笑话。

简简短短的两个字,成了摧毁他信念的利器,心里建立起的想象中的家瞬间崩塌。

心里的光一下子熄灭,他的世界变得黑暗,

他就像牢笼里的傻子,笼子外面两个冷血的动物扮演着跟他最亲近的角色,用拙劣的演技欺骗着他。

心里的光一下子熄灭,他的世界变得黑暗,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

既然是毫无意义的事,那还做它干什么呢?

他开始抛弃自我,义无反顾地坠入无底深渊,活得离经叛道,打算堕落地混完这一生。

可他却在无边黑暗中窥见了天光。

他记得,以前,他走在路上的时候,看见过一种自然现象。

几朵厚重的云拼在一起,把后面的太阳挡住,云朵直接拼接得不紧密,导致几缕浅浅的光芒从罅隙中穿出来,浅淡温和,很美。

像有人端了一盆子阳光,躲在云层后,将阳光对准缝隙倒下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梁冬忆就是躲在云层后的人,慷慨地将光芒分给他们这些在黑暗里腐朽的人,引诱着他们向光靠去。

*

段一哲把那个奖杯放好,洗了个澡,早早地上床躺着。

睡不着。

他手臂搭在额头上,想着白天梁冬忆说着的话。

正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年纪,感受过舞台的灯光,掌声,所有人的呐喊,谁还会心甘情愿地站在舞台下?

他没办法忘记,当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和他一个比赛的亚军出现在电视里头,代替他参加比赛的失落。

那是他该站的地方啊。

重新跳舞,站回舞台,之前不是没想过。

只不过,那时没有为之追逐的信念。

但是,现在好像有了。

——“你喜欢学习吗?”

不喜欢学习。

但喜欢你。

*

凌晨两点半,正在梦里和无数个女生约会的舟舟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一开始他以为是梦里的铃声,他用意识操纵着梦里的自己按了一下手机后,发现,铃声并没有停止。

意识渐渐从梦境中脱离,他慢吞吞翻了个身,手往床头柜上乱摸一顿,凭直觉按了下手机,放在耳边,眼睛没睁,说话也懒得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语气词,表示跟电话那头的人打了招呼。

“明天把练舞室收拾好,我下午会过去。”

舟舟又从鼻子哼出一声语气词,把电话挂了,放回床头柜,脑子里意识不清地重复一遍这句话,

明天把练舞室收拾好,我下午会过去。

这声音……

舟舟脑子瞬间一个激灵,猛地弹坐起来。

这是梦吗?好像不是,通话记录还在。

那这句话的意思是……

段哥最近在忙着沉迷学习,追求真爱,已经很久没去过练舞室了,现在大半夜打电话叮嘱他把练舞室收拾好,还说明天他会过去。

那就是说……

他要回来了,他要回来跳舞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舟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敢大叫吵醒隔壁的老爸,只好激动地从床上站起来,扯着张被子揉作一团,又狠狠地扔在床上,心情异常兴奋地在柔软的床垫上跑了几个来回,又蹦跳了几下。

最后没忍住给鱼仔打了电话,跟他说了这件事,结果鱼仔当他在放屁,一点反应都没给就把电话给挂了。

舟舟看着被挂的电话:“……”

*

星期天下午三点多,段一哲写完一道题的答案后,把笔盖盖上,顺带把梁冬忆正在看的书也收起来,在她还怔愣的时候,把东西收拾好,对她说:“不学了,带你去玩。”

就这样,段一哲骑着辆小破自行车,载着梁冬忆,兜了很多条大街小巷。

冷冽的寒风在脸上刮过,梁冬忆攥紧段一哲的外衣,瑟缩着往他后背靠,把脸转了回去,对着他微弓着的背部。

她刚把围巾往上提了提,段一哲就停了下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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