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九章 忆峥嵘兮天流华,洽今我兮剑飞花(3/3)

温庭脸色青白,一变再变。

揉了揉眼后,还是无法接受眼前这道身影的出现。

他突然发病一般,弓下了腰,上身左右甩了两甩,又直起身子,脑袋像啄木鸟般往左右上下啄了几啄,最后手捂住胸口,气往胸腔一顶,声遏行云:

「啊啊啊~我滴妻~」

这是绷不住到瞎几把乱唱都无以遏制心头震撼了。

「住嘴。」

那白袍身影脸色一沉。

温庭就像是话匣突然被打开了,里头装的竟然是洪水,刹都刹不住:

「你是八尊谙?」

「你怎么这么年轻?」

「谁教你的驻颜术,好好好,背着我偷偷练这个是吧……」

「你不是废了吗,手指呢,给我看看!」

「啊!十根,你不是八尊谙……呔!何方妖孽,装神弄鬼,骚包老道,现出原形……噫姨~」

温庭一触剑麻,水袖一甩,便从身后拨出一道流光,就要当空斩去。

「没空跟你废话。」

八尊谙一动不动,转眸瞥向远空:

「我方才将将感应到观剑典的波动,本可直接过去,那小子却突然断了联系……」

「你助我渡星空,启剑即可,待得距离稍近一些,我能自行找到他。」

温庭双手抱胸,沉默不语。

温庭左右顾盼,一言不发。

温庭突然爆笑,「哈哈哈哈」响声不断,突而双脚开叉,双手横张,比出了一个「大」字:

「你!」

双臂又快速划向上边,画出两个半圆,最后合汇于头顶一点:

「请!」

双脚收回,双手斜向分而下劈,甩开了两边长长的水袖:

「我!」

水袖卷腕,双手叉腰,下巴一抬:

「呀~」

八尊谙听完这一句四顿的话,嘴角微抽,眼皮狂跳,转身就要走人。

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了了,回过头说道:

「我早同你讲过,人不能居家太久,更何况是在同一个地方待三十年,会生出病来。」

温庭狂笑:「我有病吗?我有病吗?」

「八尊谙你脑袋被驴踢了吧,求人办事,你先骂我有病?哈哈哈哈,到底是谁有病?」

「嗯?你说!谁有病?」他神情变得严肃。

八尊谙:「我有病。」

道完转身就走。

「住脚!」

温庭双

脚开叉,水袖一甩,也不知道从哪里就掏出了一张纸条和笔来:

「写!」

「写你请我!」

「落款八尊谙……」

「不!落款不要写你那破名,写‘月宫奴"!」

「快点!这事别人帮不了你,骚包老道已经在追我了,再拖下去,他们必死无疑!」

八尊谙深深吸了一口气,以指代笔,以念为墨,刷刷在纸张上烙下了自己的印记。

温庭抓着纸一吹。

嘘的一声,其上剑念被吹走。

银字作黑,他小心翼翼将纸条藏了起来。

「剑念?」温庭指着半透明的八尊谙。

八尊谙摇头。

「剑象?」

再摇头。

「天解·剑象?」

还是摇头。

「说不说!」温庭一副你不说我就要开始赖账了的模样。

「剑我。」

简简单单两个字,温庭瞳孔一绽,仿佛看到了大道剔去粉饰后,返璞归真的自我。

他眼下天山开始流变……

白雪不复,四季归来;

葱郁不复,山还以秃;

沙石不复,高伏潮涨;

潮水不复,……

「醒醒!」

八尊谙隔空屈指一弹,温庭往后踉跄两步,如梦方醒。

「没时间给你悟道了,送我过去。」

该死啊……

你真该死啊……

剑我,什么是「剑我」……

温庭低眉狞眼,目眦欲裂,像条恶兽一样喉间滚滚,险些将后槽牙咬碎了,才忍住没将自己的嫉妒表现出来。

「不去看它一眼?」低头看向洗剑池的方向。

「不必。」

哎哟,不~必~

多说两个字,你会死是吧!

心头扭曲的同时,自认为是风轻云淡的一拂袖后,温庭转过身,嘴角、眼角却狂乱失控地抽搐了两下。

他很快敛住表情,轻一拍剑麻,淡淡道:「剑麻,送他一程。」

「嘤……」

剑麻发出了一声三十年没听过了的、无比愉悦的、有失它高冷气质的剑鸣。

剑光射出,托着八尊谙之剑我,掠进星空。

温庭木在了风雪之中。

「啊——」

不知过了多久,天山之巅,响起一道失控的尖叫:

「剑麻!」

「告诉我!」

「为什么你会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