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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竹生的坚持,七刀得以以一个父亲的身份与毛□□处。

他亲眼看着毛毛吹气般地鼓起来,看着他软软坐起,看着他手脚并用地在木质地板上爬,从他手里爬到竹生手里,再从竹生手里爬回他手里。

后来,毛毛开始蹒跚学步。

后来,毛毛开始能叫“母母”和“父父”。

再后来,毛毛能清晰地叫“母皇”和“父亲”。

而陪伴毛毛的时候,竹生总是穿得很简单,耳边头上,不簪钗环,全然家居模样。

后来七刀回想起来,那段回忆虽然被许多东西压在最心底,却一直像一颗珍珠,散发着莹莹的光泽。

那两年没有战争,七刀也并不着急。竹生和范深需要时间来缓一缓,他们需要时间让澎国休养生息,更加强大。而竹君的脚步,不会就止步于此。澎国的将领们都这样相信。别国的君主们也这样相信。大家都在等,在观望。

澎国太子两岁的时候,太子生父赵锋,拜骠骑大将军,授虎符,再一次领兵出征。

刀锋所指,诸国战战。

大军开拔的时候,太子小朋友被打扮得簇然一新,牵着亲娘的手,一起去为亲爹送行。

七刀身上锃亮的甲片吸引了毛毛,他张开小手要爹爹抱。于是大家都看到了太子殿下坐在大将军的马上,舒服地靠在大将军的怀里,快乐地揪着马儿的鬃毛,一直到十里长亭。竹君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她的唇角甚至还微微上翘。

范丞相只是淡淡地看着,维持着他一贯的风仪,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及至送行的一行人回到宫里,女官们领走了毛毛,范深的目中才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竹生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他是孩子的父亲。”

她说:“除非他作出会危害毛毛或者会对毛毛造成恶劣影响的事情,否则,我不会隔断父子人伦。就算你一时把他们隔断,等毛毛长大了,依然会天然地想亲近父亲,这是人的天性。”

竹生有竹生的固执,她一旦决定了,便是范深也很难改变她。这十多年,他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但范深感到异样的是……竹生,非常懂孩子。

范深做过父亲,现在已经是祖父辈,更不要说他做过师长。他自然是懂孩子的。但竹生,不过是一个新手母亲。

竹生抬眸,看到范深看她的目光幽幽。他似乎想问什么,但他最终没有开口。

他和她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直说的?

捷报时时传来,澎国本就是以军立国,国中上下已经习以为常。

白虎堂里的推演台上,代表着各路澎军的小彩旗不断地向前推进,有时候会在某个地方停留的时间稍稍长一些,但最终还是会势不可挡地向前推进。

澎军的背后是强大的澎国,澎国的金座上,竹君毫不掩饰她对整片大陆势在必得的野心。

澎军的将领们都是十几年战场上磨炼出来的,现在甚至有了第二代——韩毅的儿子们亦都已是大将,高家堡出身的钱耀祖将军也是上阵父子兵——同赵将军一样,钱将军这名字也是发迹之后才改的,从前竹生一直唤他阿牛。

骠骑大将军赵锋虽不能带着他的儿子上阵,但在他身边,早围绕了一群忠心耿耿的部将。

当然,所有这些人,都忠诚于竹君和太子,忠诚于澎国。

有这些人在,竹生并不担心前线。

文有诸相,武有诸将。竹生是个敢于放权的君王,比起很多勤奋得快要猝死在案牍之上的君王,她就轻松得多了。她的生活重心偏移到了育儿和修炼上来。

盛日城西四十里地之外的紫罗山被竹君圈为自己的训练场。竹君和苍瞳先生常常一入山便是数日不归。

侍卫们在山脚,隐隐能听到山中传来的巨大响动。若有公事紧急,他们便会燃放特制的信号烟花,烟花在空中炸裂,苍瞳先生和竹君便会立刻现身,快得不可思议。

苍瞳先生从来黑衣裹身,多年来未曾变过。但竹君却常常身上带伤,有数次,都是被苍瞳先生横抱出来,与他们交待一声,连车马也不曾用,苍瞳先生只留下一道残影,便直接抱着竹君回城了。

侍卫的职责本是护卫君王,他们这差却当得战战兢兢。

竹生这一次伤得颇重,能感觉到大约骨头多处碎裂。苍瞳抱着她去跟侍卫们打招呼的时候,侍卫们的脸都白了。

“无事。”她反对他们微笑,温声安慰,“养养就好了。我们先回去。你们慢慢追上来吧。”

实际上,侍卫们一次都没有追上过竹君和苍瞳先生。

那是肯定的,因为苍瞳抱着竹生直接腾入高空,瞬息间便回到了宫城。

“禁卫还要好好训练。他们中很多都上过战场,但是做保卫工作,他们还缺乏经验。”竹生道。

苍瞳是不会给她回答的,但竹生习惯了这样对苍瞳说话。苍瞳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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