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兄长(1/3)

原本薛瑜打算比试完直接带薛玥去看马,但眼下这个身上沾满了桂花和菊花花瓣的状态,怎么也不适合出门了。也不知来看比试的贵女们哪里弄来的这么多花瓣,等在旁边的薛玥被兄长捞上马时还一个劲儿在笑,“阿兄身上好香!”

薛瑜几乎不熏衣裳,香料用得也少,身上大多是用的肥皂味道,没想到今天干脆来了个花雨淋头,就差腌入味了。

等回去收拾妥当,薛瑜翻出砸到自己怀里当场不好退还的那堆帕子香囊,推到流珠眼前,“这些上面大多都有标记,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就不好了,记得帮我烧掉。”

错的是拿到东西的有心人,而不是少女们。少女们尽情发泄自己的快乐和兴奋,她不能当场扫兴,但是在背后做些事情还是可以的,场上留下的部分已经拜托陈关和相熟禁军打了招呼之后处理,这些就只能她亲力亲为。

一堆五彩缤纷的帕子里那朵暗红色的花格外显眼,流珠没多想,第一个拿起来拆开了它,却发觉这似乎不是帕子,而是从一块布料上撕下来的,边角毛糙没有标记,看得出制作时的时间仓促。

流珠掩口轻笑,“为看殿下,真是急煞了女儿家。殿下可还记得这朵花是哪位佳人所赠?”

薛瑜拿过来看了一眼,布上空无一字,好像只为了作为花朵出现一瞬。这和她想的不同,方锦湖没必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那么,他想做什么?

“殿下?”流珠疑惑地唤了一声,收拢那些花朵和乱入的发带之类的物件,刚要起身,就被薛瑜拦下。

“都是一片心意,还是留下我自己烧吧。”暗红碎布重新和布花们混在了一起,一起装进小篓藏好,薛瑜神色自若地笑了笑,招呼流珠,“走吧,阿玥换好衣裳没有?我们一起骑马去。”

照夜白换了个主人,然而除了骑着它回来半点没有蹭到出行机会,出门时薛瑜带薛玥骑得还是那匹白马。毕竟也是从禁军借的,正好要去马厩,顺路将它归还回去,被养在院中的照夜白见薛瑜从身边离开上了另一匹马,大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些。

和它感同身受的大约只有门前不远处守着的薛琅,他没有刻意隐蔽,然而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出来,压根没有一个注意到他的!

钟家表弟为他牵着马,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回去见母亲,薛琅充耳未闻,看一行人上马走了,冷冷地盯着这个其实也没见过多少次的表弟,“让开。”

他手中新换的马鞭在空中抖出一声响,钟家表弟抖了抖,仿佛这鞭子不是抽在空中,而是抽到了自己身上。

“阿兄,姑母和父亲都很担心你……”他试图再劝,就见薛琅一夹马腹,马比他壮实得多,硬生生从旁边挤了过去。高坐马上的少年看着他的眼神相当漠然,“不要乱认兄长。”

那一瞬间,钟家表弟有理由相信,如果这匹马本身在狂奔而不是静静站着,他被踏死在马下薛琅也会是这个眼神。

他望着薛琅不紧不慢跟上去的背影,叹口气,继续跟了上去。

在前面没理会跟着小尾巴的一行人心情都还不错,薛玥听说会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兄长又要拿这匹马来教她骑术,兴奋得不得了,一路上一直在发问那匹马长什么样子、喜欢什么东西、她要不要带青草过去,十足十的第一次见朋友紧张现场,完全把“借用宫马”里的借用暂时性忘在了脑后。

薛瑜好脾气地回答着她或荒谬或可爱的问题们,直到走到行宫马场外面不远,薛玥忽然停下了一路都没歇的嘴巴,在马上别扭地转过半个身子,双手张开抱住了薛瑜,“阿兄,其实我做了坏事,你也愿意教我骑马吗?”

薛瑜诧异地偏头望向流珠,来了行宫后,流珠和薛玥的相处时长大概和她与她的稿子们相处时长差不多,然而流珠也对这个“坏事”一头雾水,摇了摇头。

“是什么事?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薛瑜捏了捏薛玥回去换衣服时重新梳过的小揪揪,声音格外温柔。

薛玥埋在兄长怀里不肯抬头,“什么是原则性的错误?”

薛瑜想了想,“比如,你想做个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的杀人坏蛋。比如,明知道一个东西会毁掉很多人的未来,却为了赚钱或是其他继续用这个东西。每个人心中的原则可能都不一样,阿玥可以慢慢看,以后告诉我,什么对你来说是原则性的错误。”

在这个等级构建的世界里,享受着特权的同时说什么人人平等太遥远了些。但反社会,毒品,仍然不可饶恕。她没教过小孩,但希望能在自己的言行里,让薛玥认识到人的宝贵,人性的宝贵。

放慢马速跟在后面的薛琅听着,不自觉攥紧了缰绳。一瞬间风声似乎停了,心跳也似乎停了,他像泡在温暖池子里,四肢百骸都在薛瑜的话后得到了舒展。

薛玥想了想,老老实实坦白,“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坏事了。之前阿兄对我好,我既感激又很开心,但是今天看到那么多人为阿兄高兴,我虽然开心,但却有过一个念头。如果,能把阿兄藏起来不给他们看就好了。”

“那么好的阿兄,他们之前不喜欢,就再也别喜欢了。”

薛玥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小拇指比了比,“真的,我真的只想过一小会,这么一小会。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薛瑜还以为是什么事,听到最后忍不住憋笑,等薛玥问出口,整个人憋笑憋到发抖,“没、没事。阿玥不是坏孩子。”她把装鸵鸟不想面对现实的薛玥拉出怀抱,“他们看见的是我,可我是你一个人的阿兄啊。”

“嗯!”薛玥重重点头,薛瑜正想下马抱她下来,就见薛琅有意策马上前,插进了四人之中。

薛琅歪着头,忽地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兄长怎的在此处,好巧。”

巧什么巧。他带人在背后跟了一路,薛瑜和陈关自然早已发觉,但看他没有上来搭话或是搞事的意思,就放任他跟着没管,这会也不知又跳出来做什么。

见到他带着跑了一路的斛生出现,原本温馨的气氛被破坏了个一干二净,薛瑜没有第一时间理会他,将薛玥抱下马才道,“四弟的弓很好看,希望那匹马也不要违约。”

薛琅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他眼睛略圆,做起这个表情仿佛摇尾巴跟着主人跑的奶狗,“顺路遇到而已,你怎么这样想我?阿兄。”

最后两个字他像是刻意改了腔调,原本就是还没变声的小少年,小奶音出来倒好像是薛瑜真给了他委屈受。

薛瑜在他和薛玥之间来回看看,牵起薛玥的手,丢下一句话,“你最好是。”

天知道薛琅这是哪里来的胜负欲,总不会是真把她当哥哥了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薛瑜回头看了一眼薛琅,再联想起之前他做过的事和等级背景。别说,还真像个欠缺教育的熊孩子,能拿人当玩具的加大版那种。

希望接受现实毒打之后他能当个正常人吧,姓薛的人里神经病浓度已经够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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