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朋友(1/2)

看着他们离开,钟二摇了摇头,“还是年纪小冲动,想当英雄呢。这股气儿没几天就散了,让他玩玩也好。免得因为动了他的人,让阿琅生气。反正不是说只是怀疑他偷了,账本还在,人被抓了这么久也没问出个所以然,保不齐就是意外。大兄就是太谨慎了些,小狗是阿琅身边的,阿琅还能害我们?”

他背着手,让侍女们重新开始奏乐,摇头晃脑地哼起曲子,“别家孩子进了军营就没了脑子,连家都不要了,我们阿琅不一样,啊不一样。”

两人一马冲了出去,守在外面的信使看着突然多了一个人,瞠目结舌还没问,就见薛琅快速扯开马上搭着的包袱,扯出所有衣裳乱糟糟打结,一起裹住多出来的那个少年,紧紧将他护在身前。

薛琅有些哽咽地压住受惊后乱动起来的斛生肩膀,“别怕,主子回来了,没人能害你。乖狗儿,主子带你去治病。”

走出一段,薛琅才猛地想起被他带到钟家的那几个游医,连忙对信使道,“你手上有陛下手令,回去把人带出来送去府衙,就说是我说的,他们不会难为你。”见信使犹豫,薛琅板起脸,“快去,要是耽误了回京的时间,你担待不起。”

这话倒是真的,信使一咬牙,辨认了方向,折返回钟家庄子。钟家庄子上刚刚到来的一行人被管事应付着,等到了跟在后面不远处的道士们,已是送了饭食,就等道士们吃饱喝足,正准备配合着简家道士送回简家,刚好被信使撞了个正着。

管事认得他是跟着薛琅一起来的,摸不清底细,往后瞧瞧也没看见薛琅,连忙过来,“这位郎君,是殿下还有何事吩咐?您说,我们给您立马办了,也不耽误殿下的事。”

信使本是不想多管闲事,但已经跟着薛琅跑了两趟,也不差这一次。他看得分明,一行人到钟家时间已经不短,到现在还没安顿下来,明显是钟家和简家穿了一条裤子。他心里又担心薛琅会不会跟在后面看着,万一做得不好,四皇子跳出来清理门户顺便揍他一顿,那多亏啊。

“殿下吩咐,让我带人去县里,就不劳烦钟家阿郎了。”信使骑着马,居高临下傲慢道,“殿下有命,那县令在也得在,不在也得在,你们,都跟我出来。”

薛琅不清楚,他却清楚得很,真把皇帝手令拿出来,丢脸的是自己。

被点出来的医疗小队明面上看着是医正做主,实际上是两个青年侍卫在管事,进了钟家浅浅探了路,不管是去县里,还是被带回简家,他们都做了准备,闻言对视一眼,十分顺服地跟着走了出来。

管事额头见汗,有心不放走这群简家点名要的人,但也不好得罪自家小祖宗,权衡利弊,只能赔笑送了出来,背后做手势示意手下仆役去稳住简家道士们。

薛琅虽然对为什么会用那样酷烈手段折磨女婢、为什么私下折磨审问斛生难受也不解,但相信舅舅不会跟自己作对,又有陛下的手令在,不会出什么乱子,再怎么样,也能平平安安送到县里问案。鸣水县的江县令在军营的伙头兵口中是个不错的人,他也在薛瑜口中听到过,相信江县令能将案件查得水落石出。

顶着风雪赶路,斛生除了呼吸存在感极低,薛琅忍不住胡思乱想,他曾因为头痛恶意折磨过别人,或许舅舅他们心情也不好?可他以前不懂事,不觉得这样做不对,也没人告诉他不对,但舅舅走南闯北,是京城头一号的商家财神,他也会不懂吗?

不不,或许是看人可怜,买回来做事呢?

斛生、斛生也是因为被当做偷了东西……

他回想起拿着残酒的舅舅,绸缎顶棚遮住了雪,簌簌天光从上面落下,丝竹刚歇,不论是对女婢还是斛生,都并不在意,习以为常。

牵着他的手絮絮念叨要注意身体的小舅舅是真实的,面对女婢和斛生的小舅舅也是真实的。

他想不通,他迫切地想要回去,想要站在薛瑜面前,将他迷惑的事情诉诸于口,寻找一个答案。

路上耽误了些时间,薛琅赶到城门前时已经在收起吊桥,还是他大声呼喊后,城门卒停了一瞬,才让他冲进了城门。

城门卒例行检查后轮班,下值的一批人唏嘘道,“不晓得什么事,急成这样,人都恍恍惚惚的。怕是哪家小郎病了,侍卫带着急急赶回来。”

被当做了侍卫的薛琅等赶在宫门落锁前一刻冲进皇城,才松了口气,这时候一路上看到的新奇场面才逐渐灌进大脑。

他有些恍惚。

京城的路全都变成了灰色的水泥路,马跑起来声音清脆,速度飞快。进城时还有人拿着书在说什么“蹴鞠赛”、“书肆领书”的事,他简直不像是离开京城几个月,而是过了几年。

以他的身份在太医署点一个夜里当值的太医随行是完全符合规矩的,只是跟着出来的留守京中的医正越看走的方向越觉得不对,小心翼翼提了一句,“殿下,往昭德殿该走那条路。”昭德殿在内宫,他们这条路分明是往接近外宫的路上走。

薛琅被从回忆里叫醒,答得理直气壮,“我去观风阁看望兄长,借个地方怎么了?”

医正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心里嘀咕:这兄弟俩十几年都不对付,您这是过去借地方还是抢地方啊?

薛瑜也刚刚回来不久,正复习着明天腊日祭祀的顺序,她的位置就在皇帝之后,半点马虎不得。工坊守得严实,别人抓不到错处,朝中因背后的钟家站队薛琅的人不少,这种大场面,她错了一步就是给人攻讦的机会。

忽然听说薛琅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要来见薛瑜,薛瑜下意识问道,“他回来拜见过陛下了?”

流珠摇摇头。

薛瑜顿感牙疼,这小子在军营待了这么久,怎么好像半点脑子都没长?

但人都到楼下了,总不能赶出去,薛瑜下了楼,就看见跟来的两人里其中一个是太医署医正。给钟三娘看病请的就是他,两人还算熟悉。

医正简直不知道四殿下从哪里捡来这么个脏兮兮乞丐似的小子,偏偏又通过了禁军检查,实在奇怪,诊脉看伤后他摇摇头,“奇怪,其他臣都有办法治,但这癫症,毫无缘由……”

也就是要么装的,要么人自己不愿意恢复正常。

薛琅心中微痛,按着斛生肩膀,在耳边小声询问道,“你真的偷了东西吗?你不会偷账本的,对不对,舅舅那么好,你偷账本做什么?”

医正有些不赞同他这样询问,但他也没立场阻止,只写了药方,让人回去取没拿来的一部分药物。

薛琅听到后面的声音,看向薛瑜,“阿兄。”

薛瑜没认出来斛生,按按额角,“这位可是你的同袍?要是诊治可以留在我这里,你先收拾一下去觐见陛下,别失了礼。”

薛琅失礼还好,有家族撑腰,别到时候给她扣个教唆带坏幼弟的帽子。看到薛琅带来的人,她觉得薛琅入宫来找她也可以理解了,外男不好入后宫,更别说是和钟昭仪同处一室了。

话说回来,薛琅怎么这么顺利就把人带进来了?

薛琅懵了一瞬,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有觐见这事,听到薛瑜询问,连忙解释,“这是……斛生。”

斛生?薛瑜看过去,斛生记得自己的名字,呆滞地看向薛琅,一张脸上眉眼仔细看倒是能看出几分过去的影子。

对薛琅折腾人的功夫薛瑜是深有认知的,她皱了皱眉,语气变重,“我之前说过什么?你有这力气,怎么不去使在别的上面?他比你弱,你就能折磨虐待他?”

“不是,我……”薛琅百口莫辩,他既不想让薛瑜误会,站到薛瑜面前也觉得提起在舅舅那里看到的事有些羞耻,干脆转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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