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咸(1/2)
附中是个历史悠久的学校,校庆都不知道办过多少场了。这一次并不是周年庆,所以只是在学校里稍微庆祝。但毕竟是北市最好的高中之一,虽然并没有校友会,但至少上一届高三学子在此刻仍然回来了大多数,校园里也是张灯结彩的。
高一高二的学生更是把这一天当做难得的娱乐时间。
附中很仁慈的让他们上午自由活动,下午再去学校礼堂参加校庆。
礼堂不小,甚至说算得上高中初中里数一数二的,比起一些小戏剧厅还要大上很多。红色幕布,灯光音响,一一具备。
此刻已坐满了人,在校学子坐在前面,高一在左高二在右。
同学们手里无一例外的都拿着荧光棒,有一些还带着一个小小的拍手玩具,而零食也是休闲时刻必不可少的东西。
高二的一名同学,将手里的辣条四五六根一起塞入口里,还和旁边的男生说。
“你听说了没,一班今年不是独舞了!”
“真的吗?一班一群书呆子,除了孔云妙能跳个舞,还能有啥?不过说真的,都看了两年舞了,虽然每次名字都不一样,但我看着都差不多,孔云妙是挺漂亮,但是受不了,真受不了。”
孔云妙只学了一个舞种,在他眼里好像跳起来所有舞蹈都没有什么差别。
男生将口里劲道的辣条咽了下去。
“废话,老子的消息还能有假?”
“那你说是什么?”
男生嘿嘿的笑。
“还是跳舞,不过还有个乐器?主要是,听说是尹校花和她们班上一个男生合奏。”
好友斜着眼看他,隐约还翻了个白眼。
“你这消息下水道里掏出来的?一点可信度也没有啊兄弟。”
男生狠狠的咬了一口辣条。
“爱信不信!你等着吧!”
好友自然不信,尹校花会弹钢琴他就觉得不可能了,那一双打架拿酒杯的手,在黑白相间的钢琴上演奏阳春白雪?
他觉得不妥。
大多数人都觉得不妥。
但真理一向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好像耳朵听岔了还是漂漂亮亮的主持人脑壳不清醒,说出来的节目表演者,好像有一个姓尹的。
是不是尹穗子?
没听清啊。
深红色厚厚的幕布自动匀速而开。
聚光灯依旧只打在了舞台中央那一名身姿绰约,纤弱柔美的舞者身上。
音乐声也依旧从音响中发出。
可是真是合奏。
小提琴悠扬沉郁,钢琴婉转柔长。
分分合合像是一对缠绵悱恻的恋人。
同学们不瞎。
聚光灯之后是能看见一架钢琴的,隐在黑暗里。
但却被大部分的目光聚焦。
琴消而舞停。
灯光明亮犹如白昼。
果然是一架钢琴,钢琴前的女生一袭抹胸黑裙,裙摆随意的停在舞台上。
聚光灯不在,她却自然聚焦。
她侧着脸,面容却清晰。
果然是尹穗子。
吃辣条的男生大手一挥将辣条残留在手上的所有辣椒拍在了好友的肩上,居然敢怀疑他。
穿着雪白纱裙的女主持人带着西装革履的男主持上场。
表演者全部站了起来立在舞台中央。
孔云妙浅粉色的裙子优雅而活泼,想花重蝶影里的精灵。裴醒黑色正装贵气绅士,优雅匹配的无与伦比。
但最耀眼的永远是她。
蓝色卷发泛出莹莹光辉,黑色裙子前短后长,露出的玉足上一双金色细高跟鞋,罂粟纹身在舞台灯光下夺目诱人。
姿态雍容而懒散,却像猫的爪子一样,止不住的挠人心,不痛却痒。
和身边的同样一身黑色衣装的裴醒站在一起,更是匹配的不得了,天作之合。
鞠躬后谢幕退场。
尹穗子将身上黑色裙子脱了下来。
陈溪何一直觉得这件事打扰他们玩耍了,但是尹穗子觉得好玩又要上场,他还是把自己的传家宝拿了出来。
听说是意大利哪一位著名大师手工制成的,大师声誉卓然,扬名在外,却没想到这位大师是个体面人,做出来的裙子体面又厚实,甚至还有些像四五年前的流行的款式。
陈溪何的品味一向火辣性感,这条裙子却保守的不行,果然是陈溪何的传家宝。
如果早早知道,尹穗子一定不会同意让他准备礼服。
“挺好看的,你穿什么都好看。”
裴醒情真意切的安慰。
“……”
但她并不想穿这样复古的裙子。
“等会儿去做什么?”
裴醒又问。
“去玩。”
尹穗子正在换鞋,她还是不太喜欢穿细高跟。
话音刚落,裴醒正想问去哪里玩,却听见门忽然被打开。
他抬眼望去,那人却已快步到了他旁边。
“穗穗,穗穗!你弹琴实在太好听了!”
男孩耳垂上那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刺到了裴醒的眼,一如他一头和尹穗子一模一样发色的头发。
“我弹琴好,还是说爱比较好呢?”
柏至安笑得灿烂,像是在考虑。
“那还是说爱吧,我喜欢你说爱我。”
尹穗子将鞋盒拿来过来,里头是一双平跟黑色系带凉鞋,一边慢慢悠悠,旁若无人的说。
“我不说,你就喜欢着吧。”
柏至安被拒绝惯了,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蹲了下来帮她把鞋子拿出来,又将她白嫩的足轻轻柔柔的放进黑色凉鞋里,再仔细精妙的将绑带系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尹穗子跺了跺脚,站了起来。
柏至安说。
“走吧,他们等着呢。”
尹穗子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裴醒身边而过,不曾相擦,裴醒却恨不得是擦身而过。
琴室那一天他已觉得不能接受,却还能忍一忍。
此刻才发现,有事情原来是一刻也不能忍耐的,是他高估了自己。
不被低估的是尹穗子。
她果然说到做到,或许又是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尹穗子自然不放在心上,更没有说故意做给他看的意思。
发色这个问题,被柏至安约出去的那一晚,柏至安就急忙去染了头发,只因为她说蓝色好看,还一个劲的劝说她蓝色肯定超级衬她,她高兴也就随了柏至安的意。
陈溪何几个本来校庆是不会来的,平常上课有时候都懒得去,更不要说这种对于他们而言无聊乏味的校庆表演了,只是捧尹穗子的场。一班节目一结束,几个人就一起出来等人。
尹穗子将柏至安提在手上的衣服袋子往陈溪何怀里一扔。
“还给你,你的传家宝!”
“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陈溪何勉强接住,听见她的话,嬉笑着说。
“好看,给你子孙传下去,别给我。”
陈溪何无奈的挑了挑眉,又夸。
“你穿什么都好看,真的,穗子。”
“滚……”
尹穗子觉得他被萧朗附体了,这么幼稚的事情一贯只有萧朗才做得出。
几个人说说笑笑,往七吧去了。
冯绥的手上仍低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旁边同学的可乐滴在了他手臂上,他去洗手间洗了个手。返回礼堂就见到了这样一幕,脚步一顿,连忙停了下来,原由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隐在黑暗之中的一棵树下,眼里光明明灭灭,在尹穗子几人上了机车离去后,他才显身,起步回到礼堂。
同学说着抱歉,问洗手间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只说人多,等了一会儿。
即便顾希旅已经知道,他仍旧不想将那些事搁在光明之下。
黑夜里所有的小心思,尹穗子一概不知。
糜颓的灯光才是她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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