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我不是你的小天使了吗?(2/4)

“生下来就是为了治她哥哥的白血病,六岁开始一月一次收集外周造血干细胞,八岁捐献骨髓,之后因术后感染,高烧导致失聪,九岁才开始上特殊教育学校,十四岁退学,这家人是真狠心!”

“没人性!”谭斐远怒道,“她没失聪之前也没让她上小学,我看居委会给的材料说是当时劝过,但是她爸妈以她身体不好为由说暂缓一年,什么身体不好?就是怕她生病不能抽血!她根本就没出过家门!”

“好好开车!”李风燃道:“你这脾气要改一改,受害人的确是值得同情,但是你做警察的一定要冷静,要客观!”

谭斐远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又道:“她小时候是正常的,完全没有自闭或者智力发育迟缓的现象,这就是被人害的!”

李风燃道:“这个就是重要的证据。”

又往前开了没多久,谭斐远忽然把车停在了路边,“我下去给她买个娃娃。”

李风燃摇头笑了两声,道:“小谭啊……”

刘晴笑道:“我听他们说,李哥原先也这脾气?”

李风燃从后视镜里瞪了她一眼,道:“不许叫小谭知道。”话刚说完,他自己就笑了,“倒是也瞒不住。”

很快,谭斐远就买了个巨大的毛熊上来,放在座椅上,看着比顾棠还大。

顾棠很是感动,她几乎什么都听不见,再说她迟早能听见,再说她心智成熟,但是这样寂静的世界让她潜意识里还是有点不安的。

顾棠接受这样的自己,她坦然把毛熊抱在了怀里,用力的蹭了蹭,然后抬头对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名字的小民警一笑,“谢谢。”

她的谢谢听起来就是“西西”,但是没人误会,李风燃又道:“回去再叫个法律援助过来,商量商量究竟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谭斐远抽空扫了一眼李风燃手里拿着的资料,“找公诉人剥夺她哥的监护权,她还有不到半年就成年了,再给她找个特殊教育学校,好好的教给她生活常识,教给她怎么独立生活。对了,还有她父母留下来的遗产,也得给她一半!”

等顾译一家三口到了警局,一进到审讯室,顾译就看见对面坐着的顾棠。

换了一身新衣服,身上还套着谭斐远的警服当外套,身后靠着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手里还端着一杯闻起来很是香甜的牛奶,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正跟坐在她对面的谭斐远笑,嘴里呜呜啊啊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谭斐远也不嫌烦,笑眯眯地跟她道:“对,就是这么说,大胆一点。”

顾译眼圈一红,开口就是:“棠棠,跟哥哥回去好不好?以前是哥哥忽略了你,你也知道哥哥忙,每天天不亮就得出去,晚上的把他们都送回家才能回来,这世界上就剩下咱们兄妹两个了,哥哥对不起你。”

顾棠看见顾译进来,但是没听见他说什么,不过依照原主极其有限的记忆,她也能猜到这人八成又是什么“哥哥爱你,哥哥对不起你”等等之类的废话,总结一下就是嘴上说得好听,真对她好就算他输。

顾棠的演技可比他好多了,再说就是想想原主的遭遇,共情能力稍微强一点的人,就能直接哭出来。

就是可惜直接把热牛奶往他身上泼不符合她现在的性格,她现在是个柔弱的,被从小忽略、虐待、自闭、失聪,还有点智力发育迟缓的小可怜。

顾棠眼圈一红,手上牛奶杯子就掉了下来,还剩下半杯的牛奶洒了一地,她吓得躲在谭斐远背后,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衬衣,嘴里不住地说“疼!疼!”

这疼听起来跟谭似的。

谭斐远的衬衣被她抓着,扣子都快崩开了。

他反手在顾棠肩膀上轻轻拍着,又奋力转身,道:“不怕不怕,在警察局呢?谁也不能欺负你。”

“这都是误会!”张佳果上前一步,谄媚的笑道:“女孩子家家,叛逆期到了,其实我们都对她很好的,没人欺负她。”

顾棠“啊!”地叫了起来,虽然听不见了,但是当年学过的发音技巧还是能利用一下的。

谭斐远急忙拉着她就出了房间,“咱们不跟他在一起待着!”

看不见顾译那一家三口,顾棠恢复了正常,她抿了抿嘴,扑上去就抱住了谭斐远的腰,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了。

“冷!渴!饿!疼!”

这的确是就是原主对他们一家人的印象。

张佳果动不动就不给她吃饭,不给她喝水,衣服能穿到脱线开裂,要不是张佳果觉得从垃圾堆里捡衣服太脏,怕捡回来带了什么细菌传染给自己儿子,她的衣服怕是更加“百花齐放”。

至于疼……她从小到大就是顾峰诚发泄的对象。

顾峰诚就是残忍的小孩子的典范,一开始原主还能跑,后来顾峰诚长大一点,原主又常年挨饿,完全反抗不了。

用指甲掐,用针扎,还用烤烫的螺丝刀烫过她,用打火机里的点火器电她。

原主的房间里头没法上锁,只能从外头打开,到了后来,顾峰诚在学校里受点委屈,回来就对原主拳打脚踢,还曾抓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墙上磕。

“你吃我们的,住我们的!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顾棠把谭斐远的衬衣哭湿了一大片才止住了眼泪,她抬起头不好意思冲谭斐远笑笑,谭斐远叹气,拉着她的手无奈地说,“走吧,我带你去洗个脸。”

洗完脸还蹭了点刘晴的护肤品用了。

顾棠好不掩盖她对护肤品的好奇,还不住的说“香!”就是这香的发音也挺奇怪的。

刘晴脸色不太好,跟谭斐远道:“那一家子,说什么她不听话,是神经病,不听话,脾气还暴躁的很!你看她这个样子,哪里暴躁了?这么乖的孩子,生生被那些人折磨成这个样子的!”

两人带着她到了警局的宿舍,给她找了间干净点的屋子,收拾了床铺出来,谭斐远问道:“那边怎么说的?”

刘晴道:“公诉人说虐待虽然是自诉案件,不过有医院的证明,加上她有被虐待的痕迹,失聪,语言能力低下,智力发育迟缓,还有自闭症,完全没有自主行为能力,所以能以公诉案件起诉。”

谭斐远松了口气,动作麻利把宿舍两张床的被子褥子都给她搬了过来,铺了个厚厚的窝。

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刘晴把她抱到床上,不免又叹了一句,“她是真的轻。”

只是到了睡觉的时候,顾棠死死抓着谭斐远的衣服,怎么也不松手,刘晴扫了谭斐远一眼,笑道:“你把她救出来,这就是那个什么——雏鸟情节,套一句时下流行的话,你是她的男妈妈了。”

谭斐远脸一下子红了,他才毕业,到分局上班还没满两个月,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出外勤,“什么男妈妈。”

平常挺阳光又热心的一小伙扭捏成这个样子,刘晴笑得脸疼,顾棠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不过看着他们开心,她肯定也是要加进去联络感情的,她笑得比他们更开心。

只是笑着笑着,这两位警官就又红了眼睛,其实刘晴就比谭斐远早毕业一年,也还没习惯这种事情。

谭斐远道:“反正我今天值夜班,就让她拿着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这两人起身,又给顾棠倒了热水放在床头,还有从同事办公桌里搜刮来的小面包。

顾棠知道他们这是要走了,她起身把谭斐远的警服套在了毛绒熊身上,然后把熊放在了枕头旁边,这才躺了下来,还伸了只手出来捞着熊爪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靠着装柔弱来开始任务,感觉还挺新奇的。

两人看着这一切,刘晴忍不住又做了个口型:男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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