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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楚尧尧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她点了一盏油灯,又掏出了纸和笔开始做传送阵的演算。

这个世界的人大都用月光石照明,但楚尧尧学习的时候还是喜欢点油灯,油灯比月光石更加明亮,跳动的灯火带着浓浓的人烟气,能促进她思考。

她用的笔是她自制的硬头笔,用木头雕刻而成,又在笔尖处粘上墨水,虽然不太流畅,但聊胜于无。

楚尧尧对于熬夜学习的操作实在是太熟悉了,她用木尺比着,在牛皮纸上画着规整的图纸,偶尔会翻出玉简,对照着书上的公式计算,又在旁边的草稿纸上做着演算。

那姿势和劲头就好像已经将这件事做过了无数次的模样。

寒窗苦读二十余年,楚尧尧生命里大半的时间都是坐在书桌前学习的。

夜色很快就浓了,在此期间,楚尧尧一直低着头,全神贯注地写写画画,就连发丝从脸侧垂下都没注意到。

许久之后,她终于抬起头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下意识想抬起手推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这一伸手却摸了个空,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没有戴眼镜,楚尧尧不由失笑。

做了一晚上几何题,她的脑袋又晕又疼,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吹灭油灯,昏昏沉沉地向床边走去,连衣服都懒得脱了,拽起被子就滚了进去,刚沾床就睡着了。

屋子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月色倾泻而入,勉强照亮一角。

院子里并不安静,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也不知是老鼠在乱窜,还是夜猫在打架。

这时候,“吱呀”一声,屋子里的木质窗户被推开了,一个全身都被黑衣包裹住的男人翻窗而入,他的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凶恶的眼睛。

男人先是谨慎地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埋伏之后,才蹑手蹑脚地几步走到床边。

床上的少女裹着被子,睡得分外安详,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男人目中厉色一闪,迅速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准楚尧尧的心脏就捅了下去。

下一刻“当”地一声脆响,匕首被生生截住了。

黑衣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床边,他面色冷峻地看着手执匕首的男人,徒手抓住了闪着寒光的刀刃,青年的掌心泛着莹润的灵气,五指用力收紧。

“咔”地一声,刀刃在男人吃惊的目光中应声断裂。

男人猛地放开匕首的刀柄,迅速后退几步,双手向谢临砚一挥,一大把黄色符箓翩然而至,像是有生命般地向着谢临砚裹挟而去。

谢临砚根本不躲,甚至迎着符箓想蒙面男人冲了过去,浅色灵气顺势从他身周散发了出去,将符箓完全裹住,又瞬间收紧,黄色符纸瞬间溃散在了空气之中,再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痕迹。

男人眼底闪过惊恐:“你是、你是......谢......”

他的声音非常嘶哑,难听至极。

不等他将话说完,一只手就卡在了他的脖子上。

谢临砚挑眉,颇为意外:“认得我的招式?”

男人还想再说什么,却只听得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谢临砚徒手捏断了他的脖子。

霎时间,他像被人抽去了全身的筋骨,软软地跌落在了地上。

谢临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思索片刻,他蹲了下去,一把扯开男人脸上的黑色面纱,露出了里面的脸。

男人三十出头的年龄,面带凶相,五官并不好看。

谢临砚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一片冰凉,像死人才有的温度,刚死之人体温不可能降得这么快。

谢临砚的食指和无名指并拢,按在了男人的耳后,再一用力。

“呲啦”一声,一张□□从男人的脸上被撕了下来,面具之下是一张女人的脸。

女人看起来倒是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模样,此时已经气息全无,显然是死绝了。

谢临砚扯了扯唇角,重新起身,只见他指尖一点,一团赤色火球飞出,瞬间将躺在地上的人燃成了一片灰烬。

屋中顿时就空空荡荡的什么也不剩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谢临砚摊开掌心,他的手掌里正安安静静地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繁杂的咒文。

他喃喃道:“伪装成点朱门的人来杀赤火山庄的弟子,什么目的?”

床上的楚尧尧大概是觉得太吵了,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拉过被子将自己的头蒙在了里面,又接着睡了。

谢临砚将黄色符纸收了起来,抬眸向楚尧尧望去,脸上带了几分嫌弃。

“睡这么死,都快被人杀了也不知道。”

楚尧尧蒙头大睡,自然听不到谢临砚的声音。

他几步走到床边,将被子从楚尧尧脸上拉了下来。

她皱着眉,又翻了个身,似乎很实不满。

谢临砚觉得好笑,没忍住伸出手来掐了一把她的脸。

还是没醒,她睡得太死了。

谢临砚收回了手,起身走到桌子旁边,迎着月光看向胡乱摆放在桌子上的牛皮纸。

一共两张,上面那张上,绘制着一些规整的集合体,线条无比平整,一些地方还标注了小字。垫在下面那张纸则杂乱异常,上面写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谢临砚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异色,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奇怪的符号,似乎自成一体,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

而且这些字迹也相当奇怪,竟然是用硬头的笔写成的。

谢临砚将摆在桌子上的那支硬头笔拿了起来,在指间把玩了几下,制作很粗糙,没有任何精巧之处。

楚尧尧写在牛皮纸上的字非常潦草,显然只是用来给自己做提示的,但从潦草的字迹之中,还是能清晰地看出她的笔锋来,她的字写得不丑,相反还很娟秀。

但是......

谢临砚又想起了那日自己看到的,楚尧尧写出来的毛笔字。

毛笔字写得那样丑,用这种硬头笔却能将字写好看?

谢临砚回忆着楚尧尧古怪的握笔姿势,有些生疏地用同样的方式将硬头笔握在了指间,然后一笔一画地在牛皮纸上写了几下。

半晌,他颇为不屑地将笔往桌子上一丢,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第二天一早,楚尧尧因为规律的生物钟,天刚亮就醒了。

熬夜的后遗症就是头疼,她捂着脑袋,皱着眉,从床上坐了起来。

“啪嗒”一声,一枚白玉簪从发丝间滑落,跌在了枕头上。

这是谢临砚送给她的那枚发簪。

楚尧尧一脸起床气的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捞起白玉簪随手将头发挽了起来,然后拖着步子重新走到桌边坐下,双眼放空地坐了好半天,脑子里的那股钝疼感才消散了不少,她将视线移到了桌子上的牛皮纸上,突然之间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

只见牛皮纸的角落有两个不属于她的笔迹,笔锋锐利得让人眼熟,字的内容是:

楚尧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