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难言之隐(1/2)

贺知章:“使得!使得!我贺家就认定你家大娘子这个儿媳妇了!”

他说得异常坚定,态度决绝,颇有一股壮士断腕的悲壮气魄。

秦致坤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半块玉被他强行塞进手里,就仿佛自家儿子讨不到媳妇似的,盯准了一个就死咬着不松口。

不知道为什么,贺知章的态度令他有些怵。

秦致坤握着那半块玉,只觉得烫手,“那个……唉,这叫我说什么好呢。”

见他吞吞吐吐,贺知章的心悬了起来,试探问:“莫不是亲家有难言之隐?”

秦致坤摆手,“倒也没有,就是那日官媒娘子在院子里……”

贺知章的血压“噌”的一下子飙到了头顶,“莫不是许了易家?”

秦致坤:“……”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品出些味儿来,原是来跟易家抢人的。

贺知章忙道:“嗐,这事儿,还得怪我家那婆娘。”

秦致坤:“???”

贺知章睁眼说瞎话道:“我当初早就催促她请官媒娘子上门来提亲了,谁料她办事不利索,后来大郎的老毛病又犯了,折腾了一场,便把这事给耽搁了。”

秦致坤迷迷糊糊的“哦”了一声,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含义。

贺知章又接茬道:“若是你家的大娘子进了我贺家的门,我保证犬子会一心一意待她,我们这些做公婆的也不会苛刻。”

秦致坤沉默,这话听着倒是舒坦。

贺知章再接再厉,用当初窦氏哄他上钩的那些花言巧语去哄秦致坤。

“我家二郎虽然没有易家小子那般有出息,但胜在安稳,再加上家底殷实,只要府里不作妖沾染朝堂党派,那些个家业够得他们折腾好几辈子了。”

“……”

“二郎屋里还没有通房妾室,也不喝花酒,就嗜好吃吃喝喝,不像那些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五毒俱全。”

“……”

“秦大娘子若是答应进我诚意伯府的门,我立马赠她宅邸,就在平康坊那边的一座二进院子!”

“这……倒也不必。”

“不不不,这是我贺家的诚意,亲家若是不接,便是瞧不起我贺家!”

“欸这……”

在贺知章绞尽脑汁哄秦致坤把这门亲事定下来的同时,栖霞观的秦宛如正拖着方氏,找机会让贺亦岚跟秦大娘碰个面。

之前双方约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找还愿的借口来这里了。

昭昭在一处颇清净的大殿边放哨,两个局促的男女站得老远。

贺亦岚原本有许多话想说,结果看到心上人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最后还是秦大娘打破沉寂,不自在地捏着帕子道:“你清减了许多。”

啊?

贺亦岚愣了愣,搔头道:“前些日病了一回。”

秦大娘微微蹙眉,半信半疑道:“什么病竟这般严重,消瘦成这样?”

怕她误会他有病,他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也不是病了。”

秦大娘:“???”

贺亦岚知道她聪慧,定是瞒不过她的,只得老实说道:“前些日我不是跟家里人说了求娶吗,然后跪了一晚上,发起高热病了些时日,跟他们熬了一阵子。后来他们妥协了,原本是要来提亲的,结果我大哥老毛病犯了,折腾了好些日,这才把事情给耽搁了。”

秦大娘轻轻的“噢”了一声。

他的这番解释令她窝心,难怪让她等了这么久,短短时日竟消瘦成这模样,想来吃了不少苦头。

贺亦岚见她面色淡淡,试探问:“那个……我听说永平坊易家也上门来提亲了?”

秦大娘“唔”了一声。

贺亦岚不禁有些心急,“你可应了?”

秦大娘忍着笑,“还没有。”顿了顿,故意道,“爹娘他们很满意易家。”

贺亦岚顿时炸了,冲动地走上前,却又怕惊着她,赶紧退回原位守着礼节,着急道:“你的长命锁还在我这儿呢,可不能反悔!”

秦大娘咬了咬唇,“我正要说这茬,你的玉我今儿带来了,总是放在我这儿也不妥,该还给你。”

贺亦岚涨红了脸,“你当初拿都拿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秦大娘“啧”了一声,似笑非笑道:“那也不能强买强卖。”

贺亦岚:“……”

那厮委屈又手足无措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秦大娘偷偷地抿嘴笑了起来,发现这个男人逗起来还蛮有意思的。

发现她在笑,贺亦岚又羞又恼,“你逗我呢!”

秦大娘拿手帕掩嘴。

也在这时,昭昭忽然用力咳了一声,两人警惕地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散去了。

有人往这边走来,主仆不动声色离开。

秦宛如和方氏在前面的客堂里休息,主仆从侧门进来,秦宛如瞥了她们一眼,秦大娘笑了笑,二人心照不宣。

到月老殿还完愿,母女三人打道回府。

一进门,母女就见秦致坤坐在前院屋檐下望着天儿发呆。

秦宛如好奇道:“爹怎么了?”

方氏走到他跟前晃了晃手,问:“老秦你这是怎么了?”

秦致坤回过神儿,呓语道:“我在看太阳。”

方氏:“???”

秦致坤隔了许久才道:“进屋里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夫妻俩往屋里去了,姐妹则回了后宅。

秦致坤压低声音道:“贺家来人了。”

方氏:“???”

秦致坤:“诚意伯亲自上咱们家来讨大娘去做他家的儿媳妇。”

方氏“哦”了一声,心想是官媒娘子又上门来了,结果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你说啥,谁来讨人了?”

“诚意伯府的当家人,贺知章,亲自上咱们家来给他儿子讨大娘进贺家做儿媳妇。”

此话一出,方氏差点踢到门槛摔了一跤。

秦致坤赶忙把她扶住。

方氏拍了拍胸口道:“大白天的你瞎说什么鬼话?”

秦致坤默了默,从袖袋里取出贺知章拿给他的信物,说道:“这是诚意伯夫人外祖赠予她的陪嫁,本来是一对儿,另一块在贺家大儿媳妇手里,这半块是专程给宛月的,你拿去瞅瞅。”

方氏摆手,“我不要,烫手。”

秦致坤:“……”

夫妻俩进了寝卧,他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同方氏细说了一番。

方氏越听越觉得蹊跷,发出灵魂拷问道:“贺家是不是疯了,不就讨个儿媳妇吗,又不是讨祖宗,至于那么腆着脸上赶着吗?”

秦致坤皱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当时贺知章的反应委实奇怪,叫我浑身都不自在。”顿了顿,“他还讨走了一包茶。”

方氏:“???”

秦致坤难以置信道:“就是咱们平时没花钱的土茶,他说是上等极品,我寻思着,那土茶它怎么就成极品了呢?”

方氏抽了抽嘴角,越听越觉得糊涂。

诚意伯府这么大的家当,什么玩意儿没见过,至于对一碗土茶赞不绝口吗?

夫妻俩都觉得这个事情反常,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

方氏在屋里来回踱步,莫约转了七十多圈后,似想到了什么,猛拍大腿道:“我知道了!”

秦致坤:“???”

方氏推测道:“难不成贺家二郎有难言之隐?”

秦致坤:“???”

方氏露出发现天机的表情,激动道:“那贺二郎屋里没有通房妾室,又二十岁了都还未娶妻,难道他……不举?”

秦致坤:“……”

默默地捂脸。

方氏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倘若贺二郎没有见不得人的缺陷,诚意伯府至于这般上赶着来讨人吗?

想到这茬,方氏不禁心急,“这可怎么办呐,倘若贺二郎不行,那咱们大娘不是得守活寡吗?”

秦致坤越听越觉得离谱,没好气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方氏:“我怎么不正经了?”

秦致坤白了她一眼,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桩亲事原本秦家就打算接下来的,再加上贺家又亲自走了这趟,若秦家再端着就显得无趣了。

方氏一边把自家的意愿告知官媒娘子颜五娘,一边退了易家。

得了女方家应允议婚后,媒人开始正式走流程纳采。

秦家的大门再次被颜五娘敲开,一行人陆续进院子。

仆人通传后,方氏出来接迎,颜五娘高兴道:“夫人大喜,我们来送纳采礼了!”

方氏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道:“辛苦五娘跑腿了。”

竹笼里装着活大雁,上面扎着喜庆的红绸花,被诚意伯府的家奴小心搁到院子里。

大雁一生一夫一妻,代表着忠贞不渝,是纳采的必备品。

接着送上来的是一套玉器摆件,几匹上等锦缎,从西域进贡来的葡萄美酒,还有长命缕和合欢铃等。

零零总总有十二件。

每一样东西都用代表着喜庆的红绸扎花装饰,看起来就叫人欢喜。

方氏心里头美滋滋的,命陈婆子给前来送纳采礼的仆人们喜钱。

颜五娘同她到前厅坐着说了好一会子话,两个妇人心情好,拉了许久的家常。

莫约隔了一个时辰颜五娘才回去了,方氏命家奴把那些纳采礼放进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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