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藏书阁(1/1)

送走石遥后,沈宁君重新躺下。

倒在床上,意识发散,她闭上眼睛,重新回想起自己在比斗场的那一鞭所蕴含的剑意。

凡是剑修者均知,修剑之人修的是剑心,即对于剑之一道的感悟,而非单纯的剑法。同境界的剑修相比符修、体修、道修等,要更加强势与凌厉。

这也是为何奉剑山虽然弟子不多,但依旧可以成为修真界的顶级宗宗门的原因之一。

在剑道上的感悟同样分为很多境界,无形剑意、化形剑意、剑域、剑心、一剑世界。

沈宁君想起往日仙剑宗师尊的教导,由于这是对自身剑道的感悟,多少触及天地伟力,一般只有进入雏胎境才能让剑意化形。

可是她那日的一剑……想不明白的沈宁君只好将原因放在了自己是重生之人身上,大概是神魂强大吧。

但沈宁君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充满了违和,

“唧——”

气海中的灵气开始下意识运转起来,随着经脉流转各处,沈宁君一惊,又来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浓稠的极阴灵气涌动,浮出身体,随即勾勒出一只小小的黑色雀鸟,不停扇动翅膀。

阴雀之灵尖细的鸟喙开开合合,发出刺耳的尖叫。

沈宁君正准备动作,识海深处的宝珠骤然明亮起来,就像是一轮炽热燃烧的太阳,整个识海亮如白昼。

突然,识海白光中似有一道黑色的人影,若隐若现。

‘她’紧闭双眸,一袭黑衣,无风自舞。三千青丝披在身后,身后宛如有万丈霞光。

沈宁君的神识忍不住沉的更深,甚至凑近了去看,黑衣女修陡然睁开眼睛,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猛地对上,直直相望。

神识化作小人模样,沈宁君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原来你还在啊!”

‘黑衣沈宁君’勾了勾嘴角,黑瞳如墨:“你我本为一体,我自是不会消失。”

沈宁君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何让出身体的控制,而不是我们让两人神魂相融,补足先天之灵。”

‘黑衣沈宁君’看了她一眼:“虽说我们本质上是同一个人,可一旦融合,天道极可能会直接消弭其中一人的存在和记忆。”

“无论是剑修沈宁君还是‘道修沈宁君’,自有存在的意义。”

这番话让沈宁君动容不已,但她想了想这并不是自己抢占身体的原因,摇头道:“即使如此,这也是你的身体应该由你主导,我来沉睡识海。”

‘黑衣沈宁君’眼神中的冰冷像是被暖阳融化的冬雪,微微一笑,满身的锋利如同被脱掉的盔甲,露出一身柔软。

她轻轻道:“不用再争了,很多事情暂时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身体交给你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沈宁君蛾眉紧蹙:“不能告诉我……是因为我现在还太弱小了吗?”

‘黑衣沈宁君’含笑不语。

沈宁君心下已经明白,但多少有些不甘,无奈道:“难道你就要一直这样沉睡在识海中吗?”

‘黑衣沈宁君’摇头解释:“之前的沉睡是因为我跨越了一个修真界将你的神魂救下,一不小心让界域意识将我击伤,消耗太大,所以才陷入沉睡。幸好你前两日你与林浩师弟战斗时,他拿出的那抹黑色旗帆竟然蕴含一丝至阴的本源之力,吸引我醒来恢复了一些意识。”

“所以那时是你操控了身体里的灵气?”沈宁君恍然大悟。

‘黑衣沈宁君’眼含笑意看着沈宁君那抹终于放下担心的表情,“我还以为是差点走火入魔。”

接着沈宁君又有些好奇:“那你是因为那抹至阴之力的本源才醒过来的吗?”

‘黑衣沈宁君’却没有回答,自顾陷入沉思,喃喃道:“琼林长老不愧是合欢宗历劫境下的第三人,那幅黑帆应该是他从一个上古秘境带出来的……上古秘境……那他,会不会也是其中之一呢?”

沈宁君抿了抿嘴,没有打扰,只是安静呆在旁边。

‘黑衣沈宁君’回神,神色有些凝重地看向沈宁君:“虽然因为这抹本源之力我恢复了一些,但也只是止住了伤势,平日依旧会在识海中沉睡。只有当你危及生命时,我会从沉睡中醒来。”

“所以保护好自己,还有——”‘黑衣沈宁君’一字一顿,十分认真道:“离一些修为高深,脾气古怪的又或者行为神秘的修士远一些,合欢宗你暂时需要注意的是琼林以及……”

“清戊。”

沈宁君心神一凛,点头应下。

‘黑衣沈宁君’神色一缓,转头笑道:“那现在我们就来解决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吧。”

——

一座古色古香的木质阁楼,矗立在掌门山脉的清吾峰半山腰,飞檐青瓦,脊背上是细密的群仙图,朱红楼柱布满阵法。

合欢宗的藏书阁一共有七层,分别对应了炼气、筑基、融合、金丹、元神的修为境界,书阁内除核心功法外,一应法决、招式、丹方、阵图等,均可自寻。

至于最上一层则是属于两位历劫境老祖,外人不得踏足。

阁楼外绿荫蒙蔽,悠然静谧,沈宁君站在唯一可以进入的小道路口上,拿出自己的弟子牌,递给藏书阁门口坐在一张小方桌后面,白发垂髫的长老。

老人一身灰褐道袍,身上抱着一只乖巧灵动的小猴,不停抚摸逗玩。

等到沈宁君叫了一声,“长老!”

老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满布沧桑的脸,抬手缓缓接过弟子牌,轻疑了一声:“是五代的弟子啊!来这里做什么?你家师尊难道没有和你说过,在没有进入金丹之前最好不要浪费精力?”

“再说你们师尊的法诀就已经够你修炼的了,跑来这里做什么?”

沈宁君没说话,乖巧地看着这位辈分颇大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