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1)

这是,生了醋意?赫拉

周沛胥眼底沁出丝丝笑意,佯装出些无奈,冲李莲湖自嘲道,“想来姑娘也听说了那些传闻,我亦不怕告诉姑娘,那传闻不虚……”

眼眸却是瞧向沈浓绮的,“我那外室,着实可恶。”

“现在□□于我不过是一场空谈,什么鹣鲽情深,郎情妾意……我如今想来只觉得反感至极,所以,恐怕是要辜负了姑娘的一片厚意。”

周沛胥端起手中的弓箭,亲自上前递到李莲湖手中,“此乃我获得魁首用的弓箭,现在便送给姑娘,想来今后定另有良人,教会姑娘搭弓射箭,给姑娘对镜描眉。”

这拒绝来得温和宛转,道尽了理由苦衷,根本没有想象中难堪。

李莲湖当面得了这一句,忽然就觉得释然了,浑身上下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弛了不少,她将弓箭接过,犹如珍宝般紧紧握在手中,轻声道了声谢,就准备转身离去……

但转身的刹那,李莲湖还是低声道,“那外室能得您如此不顾世俗礼法的青睐,想来定是有过人之处,小女实在是自愧不如。小女今后亦会寻个能如此对我的男子,若寻着了,臣女定不会弃他而去,定与他厮守一生。”

说罢便裙摆翩跹,疾步而去。

沈浓绮唏嘘了句,“能伸能曲,进退有度,筹谋中又不失本心,这样的女子,无论是嫁给何人,日子绝不会差。”

周沛胥倒并未留意李莲湖,心思全都在沈浓绮身上,“虽是初春了,高台上风大,皇后娘娘既不准备骑马狩猎,不如回帐中歇息,免得受冻着凉。”

沈浓绮瞧着现下已四处无人了,露出几分女子的娇态来,“哟,首辅心心念念都是你那外室,竟还有心思关心本宫?哼,本宫堂堂晏朝皇后,竟被你说成了那见不得光的外室,若是旁人知道了,定是要笑掉大牙的!”

“娘娘不满?”

“自然不满!”

周沛胥转过身子,双眸温热径直瞧着她,上身微微伏低,露出个极缱绻的笑,“那便换我做娘娘的外室吧。”

沈浓绮愣了愣,“什、什么?”

“微臣愿做娘娘那见不得光的外室,供娘娘挥之即来呼之即去,若是有一日腻了,臣便可消声匿迹,埋名远遁,如何?”

第46章

天蓝碧净,白云低沉,阵风吹过,将高台装饰的帷帐吹得荡漾,亦将太后与首辅的衣袂吹得翩翩,宛若仙人在瑶池莲台之上。

隔了老远的卫兵一如既往垂着眼眸,台下不多的勋贵们虽被此景吸引,眺望而去却被首辅的背影隔绝……众人都瞧不真切二人的神情。

他们看不见首辅眼中的拳拳真意,亦望不清皇后脸上的动容之态。

微臣甘愿做娘娘的外室。

这是沈浓绮此生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亦是最残忍的许诺。

甜如蜜糖,又毒若砒、霜。

有着愿意舍弃一切,只为博佳人欢欣的温情脉脉,又暗含永世见不得光,不被世人所接受容纳的悲情。

沈浓绮不禁想到了前世。前世她助刘元基掌权之后,又听闻了顺国公府意欲造反的谗言,夹在夫君与首辅之间左右为难,周沛胥见帝后感情甚笃,不忍她心力交瘁,未免让她为难,便兀自卸下大权,舍弃一切荣华富贵后,远离了京城这是非之地。

这何尝不是如他方才话中说的那般,埋名远遁,栖于乡野?

思及此处,沈浓绮眼眶不禁模糊了起来,她尽力控制着不让泪珠掉下,言语却已经哽咽,“什么呼来喝去,什么埋名远遁,这种话今后再不许说。”

“胥哥哥,此生你哪儿都不要去,就在我身旁呆着,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

她这情绪来得汹涌浓烈,周沛胥不明其中深意,只见她险些垂泪,肉眼可见地慌乱了起来,他想要伸手去揽她入怀,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够,一双手微微抬起,复又落下,着实有些手足无措。

他先是急忙应承下来,“好,自然一切都听你的,永不分离。”

又磕绊着柔声安慰,“方才是我说错了话,什么外室不外室,我今后定不会再说了,你切莫伤心流泪。”

他向来端方持重,鲜少见他如此发慌,沈浓绮未免让他担心,只深呼吸一口,将眼泪咽了回去,笑着柔声道,“我才不是伤心垂泪呢,我这是欢喜。”

“胥哥哥能如此对我,我很高兴。”

周沛胥闻言,仔细瞧她脸上的神色,确定没有悲伤之态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此时一阵鼓声传来,二人循声望去,只见林中飞驰出一骑兵,马蹄后扬起一阵粉尘,骑兵一手拉紧着马缰,一手高举着两尾野狐,口中高喊着哪位公爵家的子弟猎获此物,得了头彩。

沈浓绮叹了句,“他们入林不过半刻钟,竟这么快就有所得了。”

碍于身份,周沛胥不好在皇后身旁呆太久,他扭身坐回案桌,“今年春狩,娘娘好似兴致不高,臣可记得在往年春狩时,娘娘在女眷中可是领头入林中的那一个。”

沈浓绮笑了笑,“那大人也应当知道,本宫猎瘾虽大,可技艺却着实不佳,往往是头一个入林,最后一个出林,猎获的猎物通常都不如刚学会骑射的贵女们,那些野兔就在眼前,本宫却接连射不中,最后往往让旁的贵女捡了漏。连续几年这么受挫,本宫这春狩的兴致,可不就淡了么?”

周沛胥宽慰道,“人哪儿有十全十美的,皇后娘娘自小便要研习琴棋书画,还要熟悉宫事庶务,能分出身来学会骑马已是很不容易了。娘娘也莫要灰心,狩猎是有诀窍的,不必非要精通箭术才能捕获猎物。”

这倒让沈浓绮提起了兴趣,“哦?什么诀窍?”

“娘娘若是有意学,那明晚夜狩之时,臣教娘娘如何?”

一听是夜狩,沈浓绮心中生了丝怯意,可望着眼前令人心安的男人,她又觉得夜狩没什么好怕的,笑眼嫣然道,“大人有心教,自然是极好的。”

又唬了唬脸,“但若是教不好,大人可莫要怪本宫责罚。”

周沛胥溢出丝宠溺的笑,“定包教包会,童叟无欺。”

皇后帐中,宝石琉璃屏风后的宽大凤床上,此时堆满了流光溢彩的华贵衣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