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十二颗钻石(2/2)

魏鹤远离开之后,轻云的负责人终于姗姗来迟,对方态度和蔼到不像是挑剔的甲方,几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催促着梁雪然填合同。

梁雪然还牢牢地记得魏鹤远的提醒,看合同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果不其然,发现对方定了一个极大数额的出货量,而给予的订金却少的可怜。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心里因为这场合作的结束而感到微微遗憾,梁雪然仍旧是微笑着地把纸推过去:“抱歉,这样的条款我们不能接受。”

对方脸色微变,笑容也改了:“梁小姐是认真的?”

既然知道对方和叶愉心有瓜葛,梁雪然深知再也合作不下去;即便是对方此时同意了更改合同,未来也必定有无数个坑等着她。

梁雪然微笑着站起来,与他友好道别。

对方负责人显然没想到梁雪然表现的这样淡定,仿佛这个合作无关紧要——明明她的工厂危在旦夕,若无订单支撑,估计挺不过半年。

但她此时没有一点难过的模样。

梁雪然心平气和地送走人,给钟深打电话,汇报一下今天失败的原因。

钟深安慰她不要急,建议她先去散散心。

梁雪然拒绝了,她认为自己状态其实挺不错。

今天再看到魏鹤远,她已经不会再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情况。

那颗少女心为他跳累了,现在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再不会疼,也再不会心动。

多好啊,她自由了。

这几天梁雪然从厂长那边要来了先前曾经合作过的顾客信息,挨个儿上门拜访约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跑了一整个周,总算是重新接到一笔订单,虽然数额不大,但也能暂时解燃眉之急。

孟谦自从知道梁雪然如今的住址之后,每天雷打不动地都让花店送玫瑰花过来,拒收和打电话拒绝都没有用;一连七天,梁雪然不为所动,但梁母终于按捺不住了:“雪然啊,这是谁送的?”

梁雪然正在看钟深给她留下的档案资料,说:“一个男同学。”

“你觉着那孩子怎么样?我看这天天送玫瑰花,心倒是挺诚的……怎么不试着接触接触?”

梁雪然放下手中的笔,讶然看自己的母亲,微微皱眉:“您在说些什么呢?”

梁母摸摸她的头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抱抱她,轻声说:“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开心。”

“我现在就挺开心的,”梁雪然顺势抱住自己的妈妈,蹭了蹭,说,“您别担心,不是所有人都必须要依靠男人来证明自己。”

梁母心里面发酸,搂着她,梁雪然绒乎乎的头发抵着她的下巴,眼泪不停地想往下掉,又努力地眨了眨,好不容易才止住泪意,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女儿。

她没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梁雪然是她唯一的孩子,跟着她,年纪小小就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又因为她受人坑害。

梁母自觉无颜做这个母亲。

尽管魏鹤远留下了手机号码,但梁雪然一次也没去拨打过。

梁雪然亲自登门,去拜访华城每一个目标客户,约时间谈合同,从一开始的稍显生涩,很快打磨的炉火纯青,能够在会议桌上侃侃而谈,流利回答对方提出的各种问题。

梁雪然的学习天赋本来就强,当初为了学法语,半年内背下一整部拉鲁斯法汉双解词典;现在学习这些东西,也不是多么头疼的事情。

这次终于成功又拿下一笔不大不小的订单;部分服装品牌对她表达出高度的赞赏,虽然这次不能一起合作,但也保存下来她的名片,表示下一季度的新品选择工厂时会优先考虑她。

结束之后,梁雪然离开,猝不及防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男人声音冷峻:“为什么不联系我?”

刚刚经历过一场会谈,梁雪然的脑子一时没能转过来:“你谁啊?”

电话彼端的魏鹤远遭受重击,安静说:“……我是魏鹤远。”

他万万没想到,梁雪然竟然已经把他的号码删掉了。

幸亏梁雪然没有去问魏鹤远是谁。

她的声音听起来仍旧如常,平淡陌生到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伙伴:“魏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不找c&o合作?”魏鹤远问,“你的厂子需要一笔大的订单。”

“找了你你就会给我吗?”

“仍旧需要参加竞选,但只要样品符合规定,我会为你多——”

“魏先生,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

梁雪然拉开车门上车,驾驶座上,钟深因为她的话而转身看她,桃花眼中的笑意微微停歇,继而若无其事转过身去。

梁雪然放下包,仍旧对着那边讲电话,她低头,柔软的发从肩胛处倾斜下来,上面坠着温暖而瑰丽的阳光:“我不想再白受人恩惠,魏先生,您这样一直帮我,说真的,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回报给您。我们早就结束了,你现在的好意,对我而言更像是一种困扰,请您不要再为难我了,好吗?”

魏鹤远良久没有说话。

半分钟之后,电话挂断。

钟深发动车子,笑着转脸问她:“刚刚打电话来的人是魏鹤远?”

“嗯。”

钟深说:“梁阿姨最近在拜托我帮你寻找合适的、年纪相仿的男性好友,这是打算为你相亲?”

梁母的交际面窄,就算是委托舅舅,也介绍不到什么能够和梁雪然相衬的人;在梁母如今认识的人中,钟深算是和梁雪然相配的了,但试探下来发现钟深不情愿,自然会想着让钟深介绍同一圈子里的人给她认识。

梁雪然喟叹:“你就说在找就行,她心脏不舒服,先拖一拖,等她过了这头脑发热的一阵,休养好了,我再和她谈谈。”

钟深问:“这么排斥相亲?难道你现在是独身主义者?”

“那倒不是,”梁雪然闭眼,“如果有温柔正直的男性可以交往的话,我大概也会动摇。”

车猛然熄火。

梁雪然拿下盖在脸上的杂志,讶然看他。

钟深把车停稳,手搭在方向盘上,缓缓摘下眼镜:“上次说的那句话,我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你想要结婚或者选择一个人度过下半生的话,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