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包围(2/3)

而今年才刚刚四十岁的他,长子章骏还不满十五岁,次子章宏年纪更小,只有十一岁。

倘若他章靖有何不测,他爱妻夏侯氏母子三人,岂非落得跟他弟妹韩张氏一样的下场?

但……

“你认为我会战败?”

章靖罕见地瞪向许负。

然而许负却毫不畏惧,正色说道:“将军莫非忘了,几年前,你曾经败过一次。”

章靖顿时气结,咬牙说道:“那时我不知那公羊厉害,且当时江东叛军的兵力也远胜于我……”

“眼下亦是!”许负打断章靖的话道:“眼下我军的兵力,亦远远少于叛军,而那赵贼……那赵伯虎,此人正是那公羊的弟子……”他长长吐了口气,放缓语气说道:“卑职始终坚信将军不弱于人,哪怕是对比邹赞将军、薛敖将军,还有近来颇为风光的周虎将军,但稳妥起见,将军还是稍稍后撤……”

许负的劝说,让章靖逐渐冷静下来,但他依旧不答应后撤。

他摇摇头说道:“不可后撤。……这下邳,对赵伯虎,对江东叛军意义重大,一旦被其夺取,这支叛军的声势必将更为浩大。再者山东那边,父亲与大哥、二哥、五弟眼下仍在围剿泰山贼,此事天下众所周知,倘若我不能在这里截住赵伯虎,那赵伯虎必然会派兵支援泰山贼,就像他之前支援项宣那样……泰山贼久据泰山,当前就甚为棘手,难以根除,倘若其得到江东叛军的支持,必然会变得愈发麻烦。介时,泰山贼在北、赵伯虎在南,我方便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尽管明知章靖的观点是正确的,但许负仍不放弃劝说:“至少请将军退至东海郡……只要我军扼守郯城、开阳二地,同样可以阻止江东叛军北上泰山郡……”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章靖打断:“那下邳怎么办?就这么白白让给那赵伯虎?”

稍一停顿,章靖摇了摇头,再次重申他的观点:“下邳,乃前江东叛军的败亡之地,赵璋、赵瑜等赵氏子弟,大多埋骨于此,对于那赵伯虎来说,下邳他是必须要攻取的!只有攻取下邳,他才能洗刷前江东叛军溃败的耻辱,鼓动天下各地叛乱。若被其得逞,那将是天下大乱的局面……是故,我必须驻守在此,竭尽全力拖住他!”

“将军……”见章靖始终不肯听自己的劝说,许负欲言又止。

仿佛是猜到了许负的想法,章靖拍拍他肩膀,展颜笑道:“莫要担心,那赵伯虎想要取我性命,也没那么容易,我章靖,怎么说是被尊称为陈门五虎的良将啊!”

见章靖主意已决,许负暗自叹了口气,唯有挤出几分笑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不错,他的将军,那可是陈门五虎之一的章靖啊!

当日,章靖派人联系驻守取虑的陈玠,与驻守下相的夏侯鲁,将对面赵伯虎的意图告诉了二将。

当晚,陈玠、夏侯鲁二将分别派人送来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回覆:“愿与将军同进同退,虽死不悔!”

尽管事先就已猜到二将的态度,但在收到这两份回覆后,章靖心中仍是一阵莫名的激动。

毕竟陈玠与夏侯鲁二人,是在清楚此举凶险的情况下,决定与他章靖一同坚守于下邳郡,誓死也要拖住赵伯虎的江东叛军。

激动的章靖,在许负面前称赞道:“不愧是我‘虎师’的将军!……我虎师,从不惧敌!”

他口中的虎师,即世人所称的太师军,自陈太师初创至今数十年,历经无数险恶征战,杀敌无数、战损亦无数,但从未出现过逃卒!

临阵脱逃者,不配作为虎师的兵将!

哪怕章靖离开太师军已有十余年,他至今也仍牢记着虎师的训诫:见敌即战!

放下陈玠、夏侯鲁二将的回信,章靖起身走向窗边,推开窗户,看向屋外那漆黑的夜空。

赵伯虎想杀他?

巧了!他可也想杀了那赵伯虎,为他四弟韩晫报仇雪恨呢!

来吧,赵伯虎,放马过来!……我章靖就在下邳等你大驾。我倒也想看看你,看看你到底学到了你老师公羊几分本事!

左手摸着腰间佩剑的剑柄,章靖那双虎目中泛起浓浓的杀机。

三月下旬,江东义师大将杜谧沿途攻陷城池,一路攻打到了沛郡的治县——相城。

其实严格来讲,说杜谧一路攻城略地着实有些夸张,因为这一路上,他其实并没有碰到什么像样的阻挡。

因为此时江东义师再次起兵的消息,早已也传到了沛郡,很快就传遍了沛郡全境,以至于沛郡境内不计其数的平民都翘首相盼。

毕竟前几年江东义师初次占领沛郡的时候,可是将田地分给了他们,将那些他们曾经他们无奈变卖、或者被地方权贵巧取豪夺夺取的田地,又分还给了他们,并且于随后推出了不同于晋国朝廷的新政令,取消了各种苛捐杂税,大大减轻了税收。

单单这几点,就足以让沛郡绝大多数的民心都倒向江东义师。

可惜好景不长,仅仅只过了一年不到,‘施善政’的江东义师就倒了,随后收复沛郡的晋军,废除了江东义师的新政,将平民得到的‘不法之田’全部没收——就像颍川郡曾经发生过的那样。

但不同的是,颍川郡当年终归没有被长沙义师与江夏义师彻底占领,且赵虞这些年在颍川大举鼓励农事、压制米价,同时又兴建畜牧场,做了种种有利于民的举措,这些都使得颍川官府在颍川人心目中的威望很高,自然不会将自己代入义师那边。

然而沛郡,当年却是被江东义师全境占领,最初沛郡人也经受一段时间的担惊受怕,但他们很快就发现,对比曾经在晋国朝廷的统治下,被江东义师统治的他们反而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于是乎,沛郡人,尤其是沛郡平民阶层,其民心就迅速倒向了义师。

或许在他们心中,江东义师才是‘王道之师’,才是自己人,而后来收复了沛郡的晋军,才是‘入侵者’,才是敌人。

正因为观念上的变化,以至于当江东义师大将杜谧才率军踏入沛郡的那一刻,沛郡的百姓便自发做出了种种行动。

几乎只要杜谧率领的军队出现在城外,城内的百姓便自发暴动,虽说他们未必能战胜本地县衙与守城兵卒,但他们这暴乱的举动,也令该县县衙与守城兵卒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窘境。

更遑论守城的县卒大多都是本地人,有几人会忍心朝城内那些参与暴动的父老乡亲下狠手?

几乎只要看到参与暴动的本地父老乡亲,那些县卒们便纷纷丢下兵器投降,毫无反抗就地被一群手无寸铁的平民俘虏。

甚至于在符离、蕲县二县,干脆连本地县尉都投降了,一个被本地的乡亲父老堵到城墙一脚,无奈投降,一个干脆就不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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