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3/3)

不远处的湖畔,还飘浮着一只竹筏,中间有些渗水,想是搁置已久。

往湖面上眺望,烟煴雾气的远处有一座荒岛,上面苍松翠柏,有悖于衰颓的寒冬。

不知是好奇心作祟,还是追求刺激能麻痹心痛,鬼使神差的,宁瑶提裙踏上竹筏,抓起上面的木浆,小幅度拨弄起湖水。

陈旧的竹筏随波浮动,带着宁瑶飘向荒岛的方向……

荒岛上生长着许多罕见的鹅耳枥,还有一簇簇紫藤萝。

还好是青天白日,不会渲染诡异的氛围,宁瑶壮着胆子往前走。

拨开参差的灌木丛,她发现一座木屋,院子里圈养着几只溜达鸡,还有一头拉磨的毛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什么人会住在这里?庄园的主人吗?

意识到自己冒失了,宁瑶扭头想要离开,却忽然听见“啊”的一声惨叫。

惨叫声持续不绝,像是受到了虐待。

宁瑶加快脚步,可为时已晚。木屋的门扇发出“咯吱”一声,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何人在此?”

醇朗的声音带着几分磁性,髣髴淬了低沉的弦音,似水如歌。

宁瑶舔下干涩的唇,没有回头,温声答道:“小女子误入此地,多有冒犯,还望阁下莫怪。”

“误入?”

男子显然不信,但也没有计较,“劳烦过来帮个忙,人手不够。”

“”

等宁瑶转身时,男子已经走进门槛,只留下一抹修长的雪色背影。

木屋内四四方方,被一张垂帘隔成两间。

男子交代宁瑶道:“麻烦你把这些残衣烧掉。”

残破的圆领袍染了浓重血迹,很容易招来附近的野兽。

他似乎在为伤者处理伤口。

宁瑶了然,走进帘中,低头抱起衣裳,脚步生风地走到院中,左右寻摸一圈,找到一个火盆,动作麻利地焚烧起来。

待衣衫燃烬,宁瑶叩了叩门。

刚好这时,那伤者披着寝衣走出来,对垂帘内的男子道:“还是殿下手法好,若是换成庄老头子,非得疼死卑职。”

宁瑶犹记着他刚刚的惨叫,深知这是在溜须拍马。可他对白衣男子的称呼……

被称为“殿下”者,唯有宫里那几位贵人。

皇帝有五子七女,除了太子赵修槿,宁瑶对其余几人并不陌生。眼下,帘中的男子并非那些人中的一员,那会是十五年未回京师的太子吗?

适才拾起衣裳时,并未偷瞧对方一眼,但即便是瞧了,也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毕竟她从未见过太子。

宁瑶不知该不该跪安,若是误会了,岂不闹了笑话。

纤长的眼睫微微抬起,她看向竹帘后正在擦拭指尖血迹的男子。

有垂帘遮挡,只能瞧见男子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冷白匀称,指甲饱满,如鬼斧神工的艺术品。

看得出,他是个骨相出众的人。

那伤者注意到宁瑶,调笑一声:“刚多谢了。不过,你是何人啊,怎会来到这里?”

宁瑶一愣,老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听完她的说辞,伤者更为好笑,“来这里散心,也不怕被熊瞎子叼走?瞧我这伤没,就是被熊瞎子抓的。”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他附身扯开衣襟,指着渗血的伤口:“瞧见没,都伤到骨头了。”

这个人高马大的伤者属实不懂男女之别,惹得宁瑶别过头,羞红了脸。

“宋宇。”

垂帘后的男子忽然开口,声如潺泉,悦耳动听,“回去吧。”

名叫宋宇的男子勾了勾唇,整理好衣襟,隔着帘子躬身作揖,随后越过宁瑶,大喇喇走向灌木丛,看样子他并不住在这里。

宁瑶转回眸子,盯着垂帘,刚想告辞,就听男子道:“你也回去吧。记住,莫要跟人提起今日之事。”

宁瑶从未听过这样一种声音,明明很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感,叫人不敢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