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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看顾,若是太子仍旧是个小可怜,那是否说,被拔舌头的就是太子了?

崔昭如不敢去想。

她沉默着转身,在微凉的日光中离开花园。

她有些不想待在这儿了,不想待在宫内,不想见谢辰行,也害怕自己做出些别的事。

回到长乐宫,崔昭如便同太后说了要离开,说是花朝节将近,想去外头玩。

太后这点儿小要求自然是应允的,尤其是在长公主来到以后。

长公主手里拿着一页纸,在崔昭如离开后展开给太后看。

她神色忧愁,似有大事发生。

而太后在见到纸上的批语后,端严的面容也显现十二分愁绪。

长公主卷起信纸,同母亲道,“这已是确切的八字,可大师还是说不合,若是真不合,必然会出什么三长两短……”

太后皱着眉头,“小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现下就不行了?”

长公主:“兴许人的命会有变数,往年不是说阿绪不能出上都吗,后来身子又是去了北州才好的,总归,大师是准的,母后,亲事要不就算了。“

太后并没有回应她,只说,“不一定准的事,再看看。”

……

母女连心,母亲是什么样的人,长公主还是清楚的。

她一定是在意卢家,想要阿绪当卢家的皇后。

可是,大师都说了不合,若阿绪真出什么事呢?

何况……卢明月还在,只要卢明月在,她作为皇后的母亲便没多少威风,卢明月又是那样的人,阿绪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长公主心下惆怅,见到远远走来的太子时眼中也有些不耐烦。

然而太子却仿若不知,站在她面前,将木匣子递给她。

“听郡主说姑母眼睛不大好,寄这里正好有母妃留下的明目丹,姑母若用了好,可按照纸上药方继续做。”

“寄便不打扰姑母了,以免招人口舌,连累姑母。”

他风姿玉树,气度斐然,又如此恭敬,且为人着想。

长公主瞬时心下畅快,只不满最后一句,道,“什么连累口舌,咱们姑侄还要怕那些?身子近来可好,走,姑母那儿来了些名画,你去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她是谁?

她可是长公主殿下,国朝数一数二尊贵的女人,能怕一个贵妃的口舌?

一个妾,令人这样寒颤担忧。

长公主对卢贵妃的不满又多了一层。

……

出了宫,崔昭如松出一口气。

为不必去与谢辰行见面而松气。

她又担忧着太子的境况。

也担心自己的未来。

逃避只是暂时,若未来成婚,她避无可避。

崔昭如想不明白日后要如何。

她没办法拒绝母亲,更没办法将父母亲安排好的家族希望毁在自己身上。对于朝政大事她一窍不通,心下烦闷无人可说,只能将书信寄给远方的兄长。

明月当空,愁绪万千。

崔昭如在烦忧之中进入梦乡。

她的梦依旧是朦胧的梦,与她看不见的心事一般朦胧。

梦外。

玄衣青年越过无边月色走入房内。

他的眸色在深夜之中由为漆黑,带着野兽觅食前的森凉,修长手指触在崔昭如眉眼之间,感受到肌肤温热,可怖的森凉才渐渐消失,那是寻到食物的餍足。

若是崔昭如睁开眼,一定会发现这人便是她口中,对她清清白白毫无心思的太子,是温润可欺的太子谢寄。

谢寄轻抚她的脸庞,语气里有几分无奈,如同情人的呢喃。

他道,“竟直接走了。”

看来在崔昭如心底,还是家人的话要更重要些。

可家人又是真的家人吗?

想到白马寺传来的消,谢寄笑意愈浓。他望着这张朝思暮想的美丽面容,向来森冷的眸光柔情万分,轻声说,“算了,不怪阿绪,是他们不好。”

他褪去玄色外袍,悠然坐在少女榻边,亲昵而虔诚亲吻少女额间,

“夜安。”

“我的阿绪。”

她走,他便来寻。

有过日夜相伴怎愿意再分隔两地。

只是要再快一些。让那些碍眼之人消失得再快一些,要明目张胆的耳鬓厮磨来得再快一些。

不如便在,花朝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