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再遇文正(2/2)

不过,范仲淹对自己的误会太深了,要让他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改观,只能忽悠了,好了,梁川要开始自己的表演!

梁川双膝一抖,在范仲淹身后给他跪了下来!

“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这一跪连范仲淹也懵了。

“我对大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大人对我误会如此之深实在让我心寒,若非我身负重任在身,定当在大人跟前一死以明志,以证我清白之身!”

梁川的话说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绝决,又把范仲淹给搞糊涂了,这小子说了的什么跟什么!自己与他素不相识,与他有什么交情!当年自己也就听说过这小子的一点事,论起来,梁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你有何重任在身,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人就是帮你执行任务的!真当本官是三岁小儿,如此容易糊弄?”

梁川双眼坚定地看着范仲淹,不容质疑地回答道:“正是!”

范仲淹今天是不搞清楚誓不罢休的态度:“你讲与本官听,若是真如你所言,今天的话本官不会让第三人知晓,有违此言,定让天雷将我殛杀!”

范仲淹这人跟其他人不同,是响当当的正人君子,人品完全没有话说,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今天梁川就是满嘴跑火车也不怕,因为范仲淹真的不会说出去,这就是他伟大人格的魅力!

范伸淹将他扶了起来,梁川作出一脸为难的神色,艰难地开口道:“呃大人,实不相瞒,我是刘太后派来的!”

什么!范仲以为自己听错了,刘太后!

“大胆!”

范仲淹不敢置信,指梁川的鼻子大喝道。

梁川毫不动摇,这时就是考验他演技的时候,一懈气就全完啦!

“若我不是刘太后的人,我一介小民去何处运来二百多万贯军饷,若我不是太后的人,我如何有私兵护卫!这些人的战力大人亲眼见证,只有官家与太后身边的亲兵才有如此的实力,更只有他们才有胆子与大人的卫兵叫板。。”

范仲淹听着梁川的话,寻思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自己的亲兵已算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竟然一口气吃不了他们,他们的阵型实在古怪,前后呼应密不透风,坚固得好似铁桶一般,天下何处去寻这么一伍健卒!除了汴京当中!

还有那些钱,不,那些军饷!数额实在太大了!

难道这个人的身份真的是。。!

“为何太后要这般行事,行军过关自有文书文谍,这些人身上一样也没有!”

“这。。说来话就长了,其实大人误会太后了!”

这一切太过于突然了,范仲淹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一时消化不了这么多的讯息。

“除夕当夜,太后假以试穿龙袍试探文武百官,衮衮诸公只有大人敢为官家正义直言,太后明面上对大人愤怒不已,实则认定大人是社稷之臣,太后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但是官家尚不成熟,日后还需要大人的竭力辅佐,太后她还说了。。”

范仲淹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脑回路已经无法分辨梁川讲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思路完全被梁川带着走到天涯海角去了!

“太后她还说了,她早已奏请官家给予大人百年之后文正之谥!”

范仲淹的胸口如遭雷击,两眼一黑直挺挺就要向后倒去,他自被刘太后打击贬压发配到这不毛之地,不止一次内心对她有怨言,没想到太后竟然要给自己‘文正’的谥号!

文正是什么?文人万代敬仰的最高美谥!经纬天地曰文,道德博闻曰文,内外宾服曰正,大虑克就曰正!太后若不是对自己的肯定,怎可能奏请官家赐与自己这等天恩!

自己不值太后久矣!范仲淹愧疚得心口发疼!

他不知道的这纯粹就是梁川胡口乱诌的,他范仲淹胆子再大也不敢跑到太后跑前质问太后说,你不是要给我文正的称号,怎么还不给我!他范仲淹再糊涂也不能做这等低劣的行径。

虽然是他捏造的,范仲淹历史上真的还被赵祯赐予了文正的谥号,这是事实!范文正公,名垂千古!

日后等范仲淹真的得到这个谥号,他就知道今天梁川虽然是编的,但是他没办法否认!

梁川的忽悠效果已经达到了,今天估计是可以全身而退了!不过他最后还得加一颗定心丸!

“太后将你发配,哦不,是安置到西北来,看似贬谪发配,实则是用心良苦啊!”

范仲淹两眼迷离地看着梁川:“怎讲?”

“太后说,你的性格太过耿直朝廷里都是奸诈投机之辈,你刚直易折定会遭奸人攻讦,官家身边少不了你这样的贤臣。发配到西北,一来西北此时是用人之际,西夏需有你这样的人坐镇方能镇住,二来太后早就认定你的为人品质,打击你实则是对你的保护,发配西北远离那些奸佞小人,有朝一日功成名就不正是回朝辅佐官家名正言顺!”

“打击实则保护。。打击实则保护。。!”范仲淹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句,梁川一不留神竟然也扑通一下跟着跪了下去!

范仲淹的俾将还有辛无病远远地一旁,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是他们的动作看得是一清二楚,两人争相跪下,搞的是什么名堂?难不成他们在拜把子?

范仲淹对着汴京的方向给刘太后遥拜道:“微臣。。范仲淹愿为大宋鞠躬尽瘁,万死不辞!太后。。臣罪该万死!”

“太后知道这战争再继续下去会生灵涂炭百姓受苦,所以让我来。。想尽快了结这场战争!”

“难不成这些钱是。。。议和之用?”

“嘘。。。!”

这战争所费国帑千万,但是战争没有半分进展,范仲淹虽然也渴望胜利,可是每每看着将士马革裹尸哀鸿遍野早就想结束这场战争!能用金钱换来和平,这正是最好的结局嘛!

太后,用心良苦啊,范仲淹再一在心里叹服!

“不对,那这些话。。是太后亲口跟你说的?”

梁川一愣,咦,他怎么反应过来了!

梁川急中生智地道:“自然是太后跟我说的,大人你是否知道太后入宫前在民间有一民女。。”

这倒把范仲淹给糊弄住了,他贬到西夏前是内宫的秘阁校理,专管皇家典籍,从中能接触到许多的皇宫秘闻,刘太后女儿的事他自然也是知道。

这是皇宫的丑闻,他范仲淹知道正常不过,但是梁川竟然能知道这等机密!

范仲淹看到向梁川的眼神有些捉摸不透。

梁川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女儿与我。。早就私定终身了。。!”

什么!

“当年其实我到丁谓府中做管事也是太后为了锄除丁谓这个奸臣,才让我去丁府忍辱负重的,太后什么人都信不过,只信得过我,包括这次的密谈行动也一样,连官家也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梁川心里快笑出声来,这个谎说得天衣无缝,太完美了,你范仲淹要是不识相就把事情捅大吧,反正老子不怕,你有种就去找太后去对质去!

范仲淹闭上了眼睛,不知是在思考在是默默地消化着如此多爆炸性的信息!

梁川眼见能编的能骗人的全都说出来了,但是范仲淹显然还在分析他说的话的真假,不行,得出杀手锏了!

“大人,滕大人曾写了一篇文章赠与小人。”

“哪个滕大人?”

“滕子京滕大人!”

“你竟然与子京有旧,好呀,这厮瞒得我好苦!你何不早说呢,什么文章?”

梁川朗朗道:“予谪守望巴陵郡,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乃重修岳阳楼,作一文以记之。予观夫巴陵胜状。。”

是的,梁川没羞没臊地在这个正牌作者面前耍弄大刀,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岳阳楼记给背了出来!

“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