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白圭(2/4)

反观那位远道而来的楚辛,虽这几日来跟随云仲在城中走动甚繁,然一时半晌实在是消不去人生的毛病症结,在几人饮酒取乐的时节,往往是瑟缩到座椅上头,近乎是恳求似看向云仲,但后者似乎是有心将其晾在原地,于是常常便装作不知不晓,倒是让楚辛越发难堪,但纵然是如此,楚辛也时常在同小二啰嗦两句的时节,言说云师兄乃是位好人嘞,分明都是手头无甚银钱的江湖人,却是乐意收留自个儿,且已是事先将盘缠送到,更是替自个儿在这处客栈当中结清住店钱财,当真是位仗义轻财的江湖豪侠。

小二却是不屑一顾,同楚辛言说你倒是不晓得这位云老爷家底有多厚实,前阵子请那手脚半餐的老汉饮酒时候,都不晓得出了多少银钱,如今不过是将路上盘缠和打尖住店的银钱递到楚辛手上,断然不值得如此千恩万谢,要凭自己说来,楚辛既然是替云仲这等家大业大的福贵人送物件,就理所当然多讨要些,想来那点个盘缠对于云仲而言,当真是不值一提,既是不远千里而来,当然要再多要些,才算不亏,你情我愿之事,有什么张不开嘴的。

在这山兰城里头最是能专区银钱的,便是那些位手艺高深的铁匠,往常别处衣甲弓刀生意,近乎都是落

在这些位手中,而在这些位凭高超手艺过活,赚取家业的主之上,便是那张王李三大家商贾,早先在旁人仍旧凭手艺过活的时节,就已是凭其深厚人脉连同做事行商的手腕,将一城当中接取生意的肥职,尽数揽到掌中,如今不单单是城中大半诸如酒楼客栈或是茶楼与风花雪月勾栏尽数握在手上,甚至连这些位城中的铁匠欲要接来些甚好差事,都需瞧这三家的眼色。

而在寻常铁匠之下的,便是那些位制弓衣的能工巧匠,而最末一流,就是去往山间寻石采石的壮汉,既无手艺傍身,亦无深厚积累,只得是凭这等最是微末的苦力赚取些微薄至极的银钱。

小二就是既无家传的手艺,也无甚心思去往山上凭采石为生,倒是生来甚是伶俐,知晓个进退,甭管如何都能怕凭张挂笑的面皮周旋,于是就在此间客栈其中安居下来,踏踏实实做这等行当,客栈主人倒也慷慨,每月银钱虽不至富贵,倒也是能放开来心性好生饮两壶酒水。

但楚辛倒是相当不乐意听闻这等言语,说是旁人钱囊厚实,也同自己无甚干系,何况这等送物件的营生,乃是位前辈所托,借机蒙骗银钱,相当不合规矩道义。小二则言说,规矩道义又能卖来几两银钱,既是做事处处碰壁,还不如凭这等小谋算小机灵套取些银钱,既不曾触法度,旁人也至多戳两度脊梁骨,言说

这人不甚实诚,又有何干,他人所言无关痛痒,既扯不得些皮肉,又断不得骨头。

可怜楚辛即使是在狼孟亭当中同样是位再寻常不得,且口舌功夫尚不如同门师兄弟,笨嘴拙舌,只消被小二略微抢白一番,就已是面红耳赤,口吃愈发重将起来,磕磕绊绊,横竖是说不过这位伶牙俐齿的小二,可就算是憋屈至极的时节,楚辛亦不过是小声嘟囔说如此这般不对不对,再就无甚反驳的本事。

因此这座山兰城中相当不起眼的客栈其中,夜夜皆有杯盏交错,往往皆是云仲撇去所谓顾虑,同那位客栈主人斗酒,而孤掌老头同样不甘示弱,偏是要同这两位年轻人斗个好歹出来,到头来连小二都是懒于上前斟酒,就瞧着新到铺面其中那坛后人高矮的酒水,两日都未必能撑足,就已是空空如也,客栈主人浑然不曾在意,一头窜进那空坛其中。待到第二日客栈开门迎客时节,再由掌柜小二无奈前来,将满身酒气的客栈主人从空空如也缸坛里扯将出来。天晓得这位客栈主人,究竟怀中是揣着何等苦楚,总归是这数载时日,大抵这处寻常客栈所赚取的银钱,多半都是被其耗到杯中物里,三教九流汇聚其内,甚至连从城外而来的军中人或是达官显贵,中州显官,尽是出入客栈。

窈窕栈内的掌柜曾经粗算过一阵,大抵这客栈其中进账,并不曾显得低

微,哪怕是在山兰城这等平日里无甚生意所在,照旧算在是上乘中的上乘,连客栈主人都是坦然告知旁人,言说这件客栈不是在城中无出其右,也算最是古怪所在,银钱倒是不缺,奈何郁郁不得志,自然要从张王李三家携手遏制其中抽身出来,暂且不去顾及所谓志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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