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1)

新荔拿她没法子,捧着匣子过来,一张一张陪她数道:“现银也就两千多两,不过加上这些乱七八糟的铺子良田,怎么着也能有五千两了。”

“这么多呀。”荣澜语笑得憨憨的。

第56章芳晴挺好的

柳家上下活动,通政使也左右逢源。莫文轩得两方助力,终于在开印之后,谋得了正四品的官职。是为督察院六科掌院给事中。

而彼时的柳云月并不高兴。她被荣澜烟上了脸,如今脸上落下好大的一条疤痕。剩下两条因当时手劲轻,现在已经瞧不出来了。

可留下的那一条很是触目惊心,深红色的疤痕像一条虫子似的,怎么瞧怎么难看。

柳云月叭的一声把铜镜从桌案上退下去,摔得稀碎。“不是说用了药膏就好了嘛?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还能看见这条可恨的疤!”

女子爱惜容貌。哪怕平时再端庄的人,此刻也接受不了。

小丫鬟匍匐在地上,头皮贴着冰凉的地面,战战兢兢道:“奴婢已经找了四五个医士了,都说这条疤痕太深了……”

柳云月气得浑身颤抖,夺过脂粉盒里头的软布,重重拍在脸上。白色的脂粉稍稍把疤痕挡上一些,但依然能看出里头的深红道子。

她一把将桌案上所有东西都推到地上,双眸默默流着泪,攥紧了拳头道:“荣澜烟!我要她死!我要她滚出莫府!”

半个时辰之后。

莫文轩正捧着昨日的圣旨喜不自胜。他有心办个宴席,可想到周寒执当初升官的时候默不作声,低低调调,自己也不好意思。

这会,便瞧见柳云月从外头走进来。

依然是蜂腰细臀,可原本那张不惹尘埃的脸上此刻却涂着厚厚的脂粉。莫文轩知道她是想盖住那条伤疤,可这样做就有些欲盖弥彰,厚厚的脂粉让人觉得油腻不说,那条若隐若无的伤疤不知为何更加引人关注了。

他蹙蹙眉。

柳云月注意到他的神情,将手里的帕子捏得死死的,故意提起面前的圣旨。“恭喜表哥高升,从今起也可以跟那周寒执平起平坐了。”

这个圣旨里头有一大半的功劳是通政使大人的,也可以说有一大半是柳云月的。他不敢惹她不高兴,尽量不看那条伤疤,如常将人搂过来道:“全是月儿心疼表哥。”

柳云月心里刚刚有些欢喜,便很敏锐地觉察到他唇边的一丝冷淡。她心中一恨,不由得推了莫文轩一把道:“我看表哥是疯了。”

“怎么?”莫文轩挑眸。

柳云月嗤笑:“夫人写下反诗,这是多大的罪名,谁知道她只写了这一份,还是写了多少份。表哥不趁机跟她断绝关系,以后要是再拖累您可怎么办?”

她故意把面前的圣旨双手拿到一边。“这圣旨多金贵,毁在姓荣的手里怎么办。”

“你这……”莫文轩果然心里一紧。他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官位。

一把将圣旨拽回来,莫文轩沉沉叹了一口气,显而易见地开始思索。半晌,他幽幽道:“我这才升了四品便要休妻,是不是官场上风评会不好?”

柳云月恨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故意垂眸道:“月儿也不指望当正妻,能长长久久陪伴表哥就是了。既然没有再娶或者扶正月儿的意思,那也不算是抛弃糟糠之妻啊。再说,那荣家老爷虽然已经安置了,可毕竟曾经是戴罪之身。只要他还在一日,那荣家就永远抬不起头来。这样的正妻,对您往后又有什么用,倒不如腾出空来。更何况那反诗早晚是个祸患啊。”

莫文轩合眼思量片刻……

柳云月适时在旁边低声背出了反诗里头关键的两句。

莫文轩眉心一跳,啪得一声弹起来道:“我这就写休书。”

柳云月心里满意,又笑着搭上莫文轩的肩膀道:“我来给表哥磨墨。还有一样,如今这周寒执的前程尚好,咱们贸然休了夫人,万一荣澜语惦记姐姐,对咱们不满,可就不妙了。”

莫文轩的笔一顿,“那月儿什么意思?”

柳云月笑笑:“听父亲说从前周家老太爷在宁州老宅的时候一直是一位叫周红豆的姑娘侍候着。这位姑娘是周老太爷弟弟家的养女,如今无依无靠,现在还守着那老宅呢。要是能想法子把她接过来……”

“周寒执念在她照顾老父多年,定然不会委屈她。”莫文轩接道。

柳云月有些厌恶他眼底的色气,但还是嗯了一声道:“没错。到时候周大人疼惜新人,自然对荣澜语也就淡了。到时候也就不必担心她们姐妹一心……”

“也是个好主意。那个荣澜语自小就对我爱答不理的,是该好好给她一个教训。”莫文轩连连颔首。“就照你说得做。这些日子你还要辛苦管着家的事,就不用再总来书房里了。”

明是关心,暗里却想把推远。

柳云月的指尖紧紧掐着自己的食指,努力不让脸上的笑意淡去。

狗男人!她心里暗骂。

而此刻门外,一位对荣澜烟颇为忠心的小丫鬟正匆忙往后头院子里跑去。“夫人,不好了,大人,大人要休了您……”

小丫鬟带着哭腔扑进来说完这句话,荣澜烟顿时像一盆凉水泼在了头上。

“您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呀。”小丫鬟推着失魂落魄的荣澜烟。荣澜烟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休了您”三个字,只觉得腿也灌了铅,脑子也进了水,什么都想不明白了。

小丫鬟是她一手从调.教出来的,最是贴心,此刻替她一点点出着主意。

“您去找澜芝夫人。”

“澜芝现在不受宠,再说,赵再喜在咱们大人面前说不上话。”荣澜烟恹恹道。

“那去找荣大人。”

“你忘了,伯父被外祖母收那箱珠宝而连累了。”

“那,咱们写信,写信给老爷和夫人。”

“我许久没给爹娘写信了。”荣澜烟心里一痛。“现在能帮我的,就只剩下荣澜语了。可我不想去求她,我想让她看见的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我,不是现在这样对什么事都束手无策的我。可我……”

她掩面而泣。小丫鬟却没工夫哄她,趁着外头没有人,推着她道:“不管去哪,夫人去想想法子可好。趁着婆子们没守在这,您快走,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