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迦澜(二十二)(4/4)

许盼夏仰脸,看着他半拉胳膊被雨水打湿,咬了咬唇,抬手,拽住他袖子,往自己身旁扯了扯:“没事,这也是双人伞。”

从校图书馆往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风吹雨斜,叶迦澜仰起脸:“我记得许阿姨从家里离开的时候,就下着雨。”

许颜的事情是禁区。

此刻忽然提起,叶迦澜仔细窥探着许盼夏的神色,果然看到她眼中黯然。

坏掉的肉,总要剜去。

这是不能回避的矛盾。

“那个时候,我的确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叶迦澜说,“是我太自私,太理所当然。”

许盼夏说:“都过去了。”

——很好。

她已经忘记自己曾说过的话。

叶迦澜说:“这次暑假,我陪你一块儿去杭州看看吧。”

许盼夏说了声好。

闷头走了一阵,她又问:“那个时候,我妈妈是怎么和你说的?”

叶迦澜站定,他垂首,看到许盼夏祈求的眼神。他已经忘记多久没有见她这副模样,这种久违的心旌摇荡竟令他恍惚两秒,才慢慢地说:“阿姨希望我能多考虑你的未来。”

早就该出口的话,在今天才终于完整地说出。

“那时她问我,如果我是她,会选择怎么做,”叶迦澜说,“你的前途不能这样草率。”

许盼夏失神,喃喃:“可我觉着那些都不重要。”

春雨淅淅沥沥,她说:“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影响前途的关键,我懊恼的是我那时候太笨了。我竟然看不出来,不然我——”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这么久了,许盼夏一直陷在无能为力的自责中。之前她将这种自责和被欺骗的情绪尽数迁怒于叶迦澜,可如今的她终于渐渐开释,原谅了他们,却还是无法彻底放过自己。

她闷声,忍着泪:“妈妈。”

叶迦澜叹息一声,他单手撑着大黑伞,另一只手拉下羽绒外套的拉链,往前走,轻轻按着许盼夏的后脑勺,好让她整个人贴靠自己怀抱中。

叶迦澜什么都没说,任由许盼夏在他面前哭泣。

就像高中时一样。

他默不作声,逐渐成为她唯一释放情绪的依靠。

借着镜片余光看着不远处撑着伞站在雨中的卫长空,叶迦澜的手压在许盼夏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拍。

垂下头。

他的唇贴在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夏夏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