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就那样结束（2/3）

那没事了，薄郁松一口气，毕竟那只傻乎乎的恶狼就睡在他的床上。

薄郁背着牧月森往上走去，进入三楼，往左边走去，却感觉到牧月森挣脱了他。

“你……”

牧月森靠在沙发上，站在三楼的中轴线，平静地看着他：“我过?去，?楼开始分左右领域的，那边是他的地盘，我没有权限，所以，??开始就没有这个打算。”

薄郁愣了??下：“但地下掩体，怎么可能只给??个人设置，?给另一个人进入的方式？还有其他通道吗？”

牧月森微微轻慢挑眉，淡淡地说：“因为一开始修建好，?是防着这??情况的，是为了……防着我。”

薄郁：“……”

牧月森说：“我可是，??的会弄死他的，爷爷显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薄郁摇摇头：“你在这里别动，我先去找牧雪城，让他打开权限给你。你也是，收一收中二的想法，明明每次发病都宁愿自己??个人抗下痛苦，为什?非要让人觉得你要杀死弟弟？”

牧月森平静地说：“你?是已经知道了，我跟他并不是兄弟关系。”

薄郁无声叹息，看着他：“牧雪城显然比你更清楚，你要是真的??心??意要弄死他，他对你的态度，?可能一直这?忍让。”

虽然两个人每次都吵架，没有??刻和平共处过，但牧月森没有采取过强制手段，牧雪城虽然气鼓鼓的却主动退让。

是因为不管说得多讨厌对方，牧雪城心里也总记着，牧月森是一百年就会死的，所以心甘情愿让着他，宁愿顶着牧月森的名字，?被知道存在。

这??点，相信牧月森也是明白的。

虽然嘴上说着是因为担心对方的智商带给自己麻烦，才宁肯忍受痛苦也?让牧雪城分担，实际上到底是保护了牧雪城。

薄郁往左边房间跑去前，先去了右边陪衬衬的房间敲门。

但很意外，房门是开着的，里面空无??人。

a4纸的消息传来：

薄郁心下??沉：“陈培沛的屋子里没有人，像是连夜走的。”

薄郁快步往回走，看到牧月森：“阿纸说可能是陈培沛引来的。”

牧月森并?意外，淡淡地说：“他是二叔的人，那些轰炸的流星，是二叔弄出来的。”

二叔，这个熟悉的称呼，薄郁从第??次见到牧雪城起就一直隔?差五听到这个称呼了，??直锲而?舍给他们安插内线。

但因为那些卧底的智商都不太高的样子，导致薄郁对这个二叔的印象??直很谐，现在看来，却是个阴险可怕的大反派，连??界末日都能弄出来。

薄郁：“你清楚就好，我先去找牧雪城给你权限。”

薄郁跑进左侧第三个房间，却没有看到床上睡觉的牧雪城。

“糟糕，他难道出去找我们了吗？”

薄郁立刻就要往回走，但??出来就发现不对劲，整个房子都扭曲了，走廊变得无比陌生。

当他走到客厅的时候，别说牧月森了，连熟悉的客厅都没有了，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图书馆，看到图书馆，薄郁反应过来，刚刚的走廊好像变成了??个学校。

穿着蓝灰色t恤的牧雪城从书架间走来，有些怔怔地仰着头。

薄郁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快走，??界末日了。”

“嗯？”牧雪城显然不在状态。

“边走边说，地下掩体安全通道在我的房间，但因为是你的领域，牧月森进?来，你给他暂时开通??下权限。”

“好。”牧雪城果然乖乖答应了，没有任何迟疑犹豫。

“但现在环境??变，我找不到他了，先把你送去地下掩体再说吧。”

就像是a4纸说的那样，那些流星开始朝着他们上空精准轰炸，完全是针对牧雪城的。

甚至他们跑向哪，流星的轨迹就移动向哪里。

虽然走廊变成了??个个教室，但薄郁到底清楚自己的房间位置，带他快步走入，入眼一看，房间里面却是出口的样子，而且是通往学校大门外面，尽管大门外??片漆黑。

牧雪城反手拉着薄郁往前走：“跟我来吧，是地下通道没错。”

他们走出学校大门，走进漆黑的夜色里。

仰头还能看到天上的繁星。

星星倒是真的，正是那些在牧家上空轰炸的流星。

薄郁：阿纸，我和牧雪城已经进入掩体了，你们还好吗？牧月森我找不到了，这里变得很奇怪。

a4纸声音严谨认??：

整个??界都在地动山摇，他们在黑夜中奔跑，身后不断有漏网之鱼的流星追着他们而来。

牧雪城本来拉着薄郁跑在前面，?知不觉落后，忽然闷哼一声，扑在薄郁的背上。

薄郁??愣，望着眼前尽头的??堵墙，他们走到终点了。

“就在这里吧。”牧雪城说。

薄郁望向道路两旁黑暗中影影绰绰的房屋人家。

“是假的，类似陈培沛房间的壁画一样。”

薄郁微怔，仰头望向四周：“像是真正的苍穹下的城市外景。”

黑色天穹是房屋??实的墙壁，厚重的白云是a4纸的屏障，露出来的星星点点的光，是那些洞穿屏障的流星。

牧雪城靠着他?动，声音很轻：“嗯。”

薄郁看着他：“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牧雪城淡淡地说：“嗯，?能动了。你怎么每次都能把我认错。”

这语气，还有认错的话……

薄郁微微??怔：“牧月森。”

可是，他明明穿着牧雪城的衣服。

牧月森语气很轻，平静从容的样子：“屋子变成这样，是因为双子空间技术被彻底破坏了，蒂娜也没有办法再维持权限。我跟他碰到的时候，优先是我出现。我告诉过你的。”

薄郁点头：“是，他现在安全吗？”

牧月森：“嗯。”

薄郁：“我到现在都难以置信，怎么会突然这样，你们那个二叔下手也太狠了，争夺家产而已，居然整出世界末日，外星人入侵的架势。”

牧月森淡淡地：“谁让爷爷信任他。”

他语气里倒没什?恨意或者愤怒，准确说，没有任何情绪。

薄郁顿了顿：“会死吗？”

“牧雪城不会死。”

薄郁：“难道你会？”

牧月森躺在他怀里，安静地望着星空，黑暗中的眼眸也清透温润：“你?是从??开始就知道了，我??百年就会死。”

听到他说得是这??死，薄郁松一口气：“那应该还有很久。”

牧月森眼眸微动，望着他的眼睛，笑了??下。

他虽然平时也会笑，每次笑都是有目的，礼节性的，或者为了让人放松戒备，或者为了让人觉得亲切。

这个笑容也没有太多温度，但是是因为他自己想笑。

薄郁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没有像上次密室里那样多的汗：“现在保持?动，?太疼了吧？”

牧月森望着他，带着清浅的笑容，轻轻地说：“我小时候见过你。”

薄郁平静地看着他，试探地说：“是幼儿园，小学一年级跟我同学，后来被我忘记，这样的吗？”

牧月森幅度很小摇头。

薄郁松口气：“那就好。”

如果牧月森也有和牧雪城一样的幻觉，那薄郁就不得?相信，自己??的干过这??事了。

牧月森精神倦怠，尽管面容的神情静谧平和，?大看得出来，因为笑容连往日的低靡都淡了?少：“是很小的时候，生了病，每天都要按时注射?次药。有??天在学校里耽误了点时间，放学的时候比平时晚注射了半小时，走到一半发作了，??动也动不了，在那时候遇见的。”

薄郁：“这?可能，我们第??次见面是在医院，你坐在那里看散文诗集，我走过去，问你是否要找家教。更早之前，我们不可能有交集。”

就算是在他进入游戏之前，根据a4纸所说，这个以薄郁为原型的游戏npc，和他们也没有任何交集，毕竟a4纸带他来的时间点是最早他们相遇前。

牧月森神情安静，琥珀色的眼睛蒙着??点清澈的笑，轻轻地说：“是真的见过的。??开始只是想找到地方躲着，等药效发作，应该就?会那么疼，应该就可以走路了。但是很疼，??直很疼。等了很久，天下雨了，你跑到我旁边避雨……”

……

那个小镇的民风并?好，或者说很糟糕。

薄郁搬过很多次家，在那个地方住的时间不算长，??直断断续续的，但??想起来就没什?好印象。

老师会因为转校生的口音带头嘲笑，家境?好的孩子在学校里被公然霸凌，?懂事的小孩子跟野兽一样，全凭本能释放着天真的恶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

他甚至听他们骄傲地提起，班里曾经有??个女孩子没有妈妈，爸爸根本不管她，于是全班同学每天都可以欺负她，吐口水，?给她让路，让她钻桌子底下，谁心情?好都可以去找她出气，有??天女孩的妈妈偷偷回来看她，给她买了唯一??件新裙子，班里最富有的女孩子可以公然向她索要裙子，被女孩子鼓起勇气拒绝后，就吐口水扔泥巴，毁了那条裙子。

他们意犹未尽地说，?过很可惜，那个女孩子被她妈妈带走转学了。

薄郁是外地转来的，?确定他们是不是在对自己杀鸡儆猴，故意这?说的。才?到十岁的小孩子，应该不至于吧。

但还是听得发毛，决定离这些?正常的同龄人远??点。

薄郁??辈子唯一出格打过架的地方，就是在这个小镇。

他总是独来独往很冷淡，小孩子们发现他并不怕他们，弄?清他的背景，?确定他是不是可以欺负的，稍微有人试探就讪讪地回来了，所以只是远远好奇，?敢接近他。

学校里每天都有人打架，小镇里面的成年人也??样，对薄郁而言，都是一群一样面目模糊?清的人，只有??个人有??点点特别，白白净净的小孩，额角地方受伤了，像是被石头砸的，凝成血痂，表情很凶，像是一只落单的没长大的猛兽。

薄郁有些困惑，自己只是表情冷淡，那些人就?敢惹，这个小孩明明这?凶，他们每次找他打架都输，为什?还总是不厌其烦找他麻烦呢？难道自己比他还要可怕吗？

他们坐得很远，从没说过话。

薄郁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隔??段时间就会因为大人之间复杂的关系被带着换一个城市，在这个地方算是没有学籍的借读生。

他其实?想去学校，宁肯在家自学，但父母会说，这样不利于他的病情。

薄郁觉得，他之所以记?住人的脸，就是因为从幼儿时候开始，?断像抛皮球??样被他们在各个亲属之间来回寄养造成的，这???断搬家，?断换新环境认识新的陌生人，还?熟悉就要换个地方的生活，只会让他更不愿意记住任何人。

但他知道这两个人同样的固执己见，我行我素，几乎天生??对，要?然他们也?会结婚，?会在他刚出生就闹离婚，?会明明谁都没有完整地陪伴过他??星期，还非要争夺他的抚养权以此来要挟对方，彼此拉扯纠缠，十年都没有离成婚。

所以他??都没有说，他们让他上半年去姥姥家，他就去。让他下半年搬去爷爷家，他也搬。

爸爸的兄弟姐妹，妈妈的兄弟姐妹，几乎每??个亲戚都接收过他。

他们都是好人，没有哪一个苛待过他，但大家都知道他记不住人，于是很多人也从不对他??情实?，彼此都是客客气气借住人和收钱办事的临时监护人。

但也有人不在意在他眼里他们是面目模糊的陌生人，??切地疼爱他，比如爷爷奶奶，比如妈妈的几个阿姨，他们都不同程度给过他温暖和关爱。

他很喜欢他们，可他??样也记不住他们的脸，或者说，半年的时间刚刚可以记住那张脸，就要再次分离，重新陌生。

薄郁的?情从小??直很淡，所以也没有为这??事伤感过，??直活得平静。

在那个有点可怕和疯狂的小镇，也??样。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谁都不理?说话，那个特别的有点酷酷的小孩坐在靠墙的位置，和他隔着整间教室。

他们一开始没有说过话，但薄郁其实很想跟他说话。

有时候他回头，会发现对方也恰好移开视线，会忍?住想，会?会对方也觉得自己特别，想跟自己说话。

但每次只看到那张白净的脸上眼神冷漠。

让薄郁也有点退却的，桀骜?逊的脸，像是不需要任何人。

——在他眼里，我也是和这些人一样讨厌的小孩吗？

他们第??次说话，是在夏天，傍晚放学。

晚霞的颜色很美，但很快风吹云聚，白雨下得突然。

薄郁没有带伞，因为放学打扫卫生放学晚了，最后一个离开，他临时找了路边??个草垛避雨。

他跑进去，意外地发现这里已经有了主人。

那个额角有血痂，表情又酷又冷，像只恶狼幼崽的小孩，面无表情坐在草垛下的石台上，安安静静，??动不动。

薄郁走过去，那小孩就看到了他，立刻说：“我先来的。”

嗓音清冽干净，还有??点奶气，??点也没有薄郁想象中的凶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