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杨兼禽兽(2/5)

高延宗被擒住,他的亲信也没好到哪里去,全都被绊马索绊倒在地上,没有骑马的也无法幸免于难,一个个摔得狼狈不堪,宇文宪早就让人埋伏好,士兵一涌而上,将这些齐军全部抓起来。

高延宗被五花大绑,还在不断的扑腾着,大吼着:“周狗!!放开我!!高阿爷会让你们后悔的!放开我!!放开我——”

杨兼笑着说:“小狼崽牙口还挺利索,没关系,带回去,兼给你磨磨牙。”

说罢,轻轻挥手说:“带走。”

郝阿保将高延宗拴在了马背上,像是一口麻袋一样横在马背上,便准备拍马带走高延宗,走着走着,就听到“咕咚!”一声,郝阿保转头一看,立刻大喝:“不好!高延宗逃跑了!”

果不其然,被绑成那个模样竟然都能挣脱,马背上根本没了人,高延宗挣开绳索,跌下马背,立刻从地上一跃爬起来,动作十足迅捷,完完全全就是个小狼崽,快速向远处跑去。

高长恭骑在马上,在头里的队伍,听到后面的喊声,立刻勒马驻足,说:“我去追。”

他说着拨转马头,飞马而去,冲着高延宗追过去,高延宗是双腿往前跑,高长恭是驱马而来,那速度自然是无法比拟的,高延宗很快便被追上。

高长恭长剑一摆,削向高延宗头顶,高延宗下意识低头,因着正在发足奔跑,底盘不稳,“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滚出老远。

高延宗浑身灰扑扑,想要爬起来继续跑,但未能撑起身子,还未爬起来,剑锋已至跟前,正好横在他的脖颈上,定眼一看,是高长恭的佩剑。

高长恭的剑刃架在高延宗的脖子上,说:“我劝你不要再逃跑。”

高延宗气得是双目通红,全都是血丝,怒吼说:“狗贼!!我死也不会做俘虏!想让你阿爷做俘虏,下辈子罢!”

高延宗说着,竟然双手去抓高长恭的剑刃,没有撇开,而是往脖子上划去。

高长恭吃了一惊,立刻收剑,高延宗已经撞向他的佩剑,脖颈间一片血红。

“阿延!!”

高长恭快速翻身下马,“当啷”一声将染血的佩剑丢在地上,冲上去捂住高延宗的脖颈伤口。高延宗的脖子上开了一个血口,血流如注,可比方才高长恭被咬的一下严重许多,已经立时昏厥了过去。

高长恭一把将高延宗打横抱起来,一路飞奔往回跑去,已经没了平日里老成持重的模样,声音沙哑的都喊劈了:“医官!!医官!”

杨兼没想到兄弟俩打架还见血了,高延宗竟然顽真的,幸而队伍里有随行的医官,立刻冲过来止血包扎,这才给高延宗捡回一条小命。

高延宗迷迷糊糊的,感觉浑身无力,头重脚轻,天地都在旋转,旋转的胃中恶心,迷茫的睁开眼睛,一动脖子就疼,“嘶……”了一声,沙哑的说:“我……死了么?”

“死不了。”

他还在迷糊,听一个声音说:“放心好了,有我们在,你活的好好儿的,死了还会觉得疼么?”

高延宗突然意识到,是啊,死了怎么还会觉得疼,自己的脖子疼的要命,稍微一开口说话嗓音震动,脖颈便撕扯着疼痛。

高延宗陡然睁大了眼睛,定眼一看,方才说话的人不正是“老熟人”杨兼么?

“周狗!!?”

高延宗不顾伤口疼痛,怒吼出声,疼的呲牙咧嘴,眉头死死皱在一起,他刚要起身,却被一只大手按住,强制的又让他躺了回去,原是高长恭。

高长恭也在身边,他们已经回了延州总管府,高延宗躺在床上,高长恭正在给他的脖颈伤口换药,蹙眉说:“小心一些,仔细别把伤口抻裂了。”

高延宗一时缓不过劲儿来,眼目滚动,四周打量。

杨兼坐在轮车上,伸手支着下巴,很悠闲的说:“不用看了,你已经进了敌军的大本营,此乃延州府署,四周都是兼的兵马,还有延州的驻军,你就算插翅也飞不出去。”

高延宗脸色一白,显然还是做了俘虏。

他稍微抿了抿嘴唇,只是安静了一瞬,立刻大吼着:“周狗!!我死也不做俘虏,放开我!”

高延宗使劲扑腾着,他脖颈上的伤口还没换好药,伤布被蹭掉,伤药蹭在被子上,大吼大叫还踢腾着腿,高长恭连忙伸手压住他,以免他抻裂伤口,高延宗看到高长恭的手伸过来,则是一口咬过去。

“嘶……”

高长恭日前脖颈被咬了一口,如今手腕又被咬住,高延宗就像一只小狼崽子似的,咬住了不撒口,嘴里还唔唔唔的含糊骂着甚么。

杨兼一看,头疼不已,说:“松口。”

高延宗咬着高长恭的手腕,“唔唔唔”了三声,意思好像是“不松口”。

杨兼说:“好,你不松口也行,除了你,你的那些亲信们也被俘虏了,你若是不松口,兼现在就去把他们剁成肉泥,当饺子馅儿吃,兼吃过了猪肉羊肉牛肉鱼肉馅儿的饺子,唯独还没吃过人肉的,今儿个倒是有机会尝尝。”

高延宗睁大了眼睛,虽他不知饺子是甚么,但听得懂剁成肉泥,当即稍微迟疑,便慢慢松开了嘴巴。

高长恭赶紧把手腕抽回来,见了血,上面还有一圈明晃晃的牙印。

杨兼说:“这才乖,小五儿乖乖养伤,可不能再咬人了。”

高延宗怒目瞪着杨兼,胸口不断的起伏,恶狠狠地说:“周狗!有本事杀了你阿爷!否则阿爷叫你后悔!”

杨兼笑着说:“兼还不曾见识过,有本事让兼后悔之人,倘或你是此人,那我更不能放你走了。”

杨兼挥挥手,很潇洒的转着轮车便离开了。

杨兼用计俘虏了安德王高延宗,这消息很快便传开了,对岸的齐军虽然还有将领,但是他们的主将被俘虏,一时间军心涣散,根本无法打仗,只能消极防御。

杨兼坐镇在幕府之中,正在和诸位将军商讨对付齐军的策略,说:“如今齐人的安德王高……”

他的话说到此处,幕府外面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周狗不得好死!放开我!我不会吃饭的!”

“想让你高阿爷吃饭,做梦!”

“呸!拿走拿走!滚开!药我也不喝!滚!”

杨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李檦从幕府外面走进来,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简直是同款叹气,说:“镇军将军,你想个法子啊,这高延宗太能喊了,从早上喊到晚上,子夜都不住口,不天明又开始喊,这还是一连绝食两天的情况,怎么力气便这么大呢?老夫年纪大了,实在受不住。”

谁说不是呢?杨兼也受不住,高延宗太能喊了,底气十足,绝食了两天,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底气,从早上喊到晚上,都快把延州府署的房顶掀掉了。

杨兼揉了揉额角,说:“儿子,推着父父去看看。”

杨广没甚么表情,点点头,推着杨兼的轮车往高延宗养伤的屋舍而去了。

高长恭正在屋舍中,他是来喂饭的,饭菜却被高延宗打翻在地,粥水洒的到处都是,床上、被子上、地上,糊了一大片,不只是粥水,屋舍中能碎的几乎都碎了。

杨兼一进来,不由“呵”了一声,说:“还以为府署里养了一只哈士奇呢。”

高延宗自然听不懂哈士奇是甚么,看到了杨兼,怒吼说:“狗贼!!我是不会吃饭的,趁早放了我,要不然就杀了我!”

高延宗已经两日没有进食了,身子虚弱,却底气十足,不得不说就是年轻,身子板儿特别好。

杨兼挑了挑眉,看着这一地的狼藉,笑了笑,也没有生气,说:“你不吃饭?”

“废话!”高延宗瞪眼说:“我绝对不会吃你们周狗的粮食!绝对,绝对不会!”

“好好好,有骨气。”杨兼啪啪啪的抚掌,笑的更是温柔,说:“老四啊,你还记得,日前你也不肯用食,为兄是怎么乖乖令你就范的么?”

一提起这个,高长恭简直是历历在目,根本不愿回想,简直是不堪回首,杨兼的法子可谓是下三滥到了极点,令人发指。

高长恭没有开口说话,不过脸色沉了下来,越发的严肃起来。

高延宗见他们打哑谜,奇怪的说:“如何?”

杨兼说:“当时你四兄也是个倔强的,骨气硬的很,不过无妨,兼这个人素来亲和的很。既然你不愿意用膳,我便亲自喂你用膳。”

高延宗鄙夷的说:“我都说了,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是不会用膳的!”

杨兼幽幽一笑,说:“小五儿,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有的事儿,比死还可怖。”

高延宗哈哈一笑,嘲讽的说:“呸!你高阿爷死且无惧,还怕甚么!?”

杨兼便对高长恭说:“老四,为兄腿脚不利索,你且压住了他,为兄亲自来,嘴对嘴的喂饭!”

高延宗脸上嘲讽的笑容慢慢僵硬,怔愣的说:“你、你说甚么!?”

杨兼笑的很是温柔,说:“兼说,让你四兄压住了你,别乱动,兼亲自嘴、对、嘴的,喂饭。”

高延宗登时露出一脸嫌弃,被杨兼震惊的久久不能言语。

杨兼善解人意的说:“还是说,你想让你四兄亲情给你喂饭?兼是不在意的,老四啊,你在意么?”

高长恭明智的没有开口,因着他已经熟悉了杨兼,所以绝对消极抵抗杨兼的垃圾话。如果消极抵抗,只听一句垃圾话就完事儿了,如果一旦回嘴,或者中了他的套路,那么接下来很可能是一系列的垃圾话等着你。

杨兼作势端起粥碗,舀起一大勺粥水,呼呼的吹了吹,然后当真送进了自己口中,对着高延宗“挤眉弄眼”,好端端一张君子如玉,俊美无俦的面容,被杨兼“迫害”成了一个纨绔恶霸的模样。

杨兼含着粥水,“咕咚”咽了下去,说:“嘶,好烫,对不住,一不小心咽下去了,无妨,咱们再来一口。”

高延宗震惊的睁大眼睛,盯着杨兼久久不能回神,末了恶狠狠的大骂:“禽兽!”

杨兼笑眯眯的说:“这就禽兽了?放心,还有更禽兽的呢。”

高延宗胸口起伏更快了,险些气炸了,满脸都是屈辱,但眼看着杨兼真的要吃第二口粥,吓得立刻高声大喊:“我……我吃!我吃还不行么!”

杨兼笑眯眯的说:“啧啧,果然是兄弟,你们兄弟二人的反应都差不多,乖小五儿,好生用膳,看你还在长身体,多用点。”

高延宗比不过杨兼的脸皮,只好委曲求全,一脸不甘心的准备吃粥。高长恭坐在床牙子上,舀起一勺粥水,吹凉之后喂给高延宗,高延宗吃了一口,眼睛登时亮堂了起来,这粥水……

这粥并不是杨兼做的,但是杨兼的“入室大弟子”做的。自从上次宇文胄包饺子被杨兼赞赏之后,杨兼便教了宇文胄很多吃食做法,宇文胄从小穷苦惯了,也没有郎主的架子,愿意跟着杨兼学,杨兼正好还未恢复,自己手痒无法理膳,就教导宇文胄理膳。

杨兼让宇文胄腌制了一些皮蛋,这碗粥水便是用腌制好的皮蛋,做成的皮蛋瘦肉粥,这皮蛋瘦肉粥可是经典,肉丝鲜嫩,皮蛋的醇香熬入粥水之中,香而不腻,粥水入口极其顺滑。宇文胄的手艺是杨兼认可的,更别说“没见过世面”的高延宗了。

高延宗食了一口,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诧异的盯着粥碗,满脸好像都写着——怎么会如此美味?

不过高延宗很快反应过来,就算是再美味,那也是周狗的吃食,自己绝对不能吃嗟来之食。

于是高延宗找茬儿说:“难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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