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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昭如身边有六个大侍女，她最喜欢青枝。

青枝是她刚去扬州时遇见的，险些被家人卖了，是崔昭如救下的。她不像宫里送来的侍仆那样守礼持节，为人活泼，嘴也牢靠，同崔昭如年龄相当，更说得上来话。因此打探消息这种隐秘的事非她莫属。

“宫里头就四位皇子。大殿下常穿绛紫，二殿下不大出门，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淮王喜爱竹青，太子倒是喜欢玄色，常着玄衣。”

“奴婢不喜欢玄色，总觉得阴沉沉的，不过奴婢看了眼画像，太子着玄衣倒挺好看，也不显得阴沉。”

崔昭如斜坐小榻上同自己对弈，听了这话心底有个数。

青枝将沙枣花茶递到她手边，杏眼里头满是笑，雀跃道，“好些画像在上都流传，他们还编个小册，里头将那些个皇亲贵族相貌排了个遍，太子殿下名列第一呢！”

大徵不似前朝，民风开明，这样的事并不罕见，扬州也有小册，只不过排的并不是皇亲贵族，只是扬州本地

名列第一。

那便是最好看的人了。

崔昭如对此不大感兴趣，落下一粒黑子后，将手里的棋子都放下，侧首接过花茶就着水温轻抿一口，平声说，“让你去问品性，你怎么净说太子的好。”

青枝：“品性也是太子最好。”

她数指头将太子所做的一二三事说出，什么救老叟于水火、帮扶太监、与民同乐之类，说到最后眼咕噜一转看向崔昭如，神神秘秘讲，“郡主可知这次您病了是谁给的药？”

崔昭如揉了揉冷白纤细的手指，意兴阑珊道，“陈院首？”

青枝摇头，“不全是，其中最紧要的一味是太子送来的。”

听到这话崔昭如放棋的手停在半空，柳眉微挑，漆黑眼眸中浮现几分疑惑，“是他？”

她这些年住在扬州，却也不是全然不知上都的事。

她知道太子，知道长公主不喜欢太子。

前些年元宵左右，长公主传来的书信曾提及太子，说因着太子的原由，上都过不了院元宵，话里话外都是对太子的不喜。

但崔昭如也不会因为母亲的不喜而对人抱有偏见。

是哥哥也不喜欢太子。

对于崔昭如而言，大哥崔折是极其重要的人。他不似长公主凌冽，他的喜欢与厌恶都是有理性且清晰的原由，他不喜欢太子，那太子多半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的太子给素来不喜欢他的人送药，是心慈还是要为寻求庇护、加以利用。

“说来太子殿下前阵子也送了礼，郡主要不要打开看一眼？”

崔昭如听完青枝这些话对太子起了那么点兴趣。

她点头。

前几日刚上都太后与皇帝便送了一堆东西来，再接着宫里其他人也跟着送，崔昭如那时正在病中，所有礼便都放在天光楼库房内，等她自己去看，但醒来以后，她心里只记着梦中的事，也就没去看。

说来淮王也送了礼。

崔昭如想想又道，“你将淮王的也拿来。”

她相信字如其人，送出手的礼也代表各人审美一类，说不准也能看出些东西。

青枝脚步顿了顿才回声道是。

私库的钥匙放在大侍女素芽身上，青枝先去寻正为崔昭如熬药的素芽，正好崔昭如的药也好了，两人便一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