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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汁浓郁，苦涩的气味一下在房间蔓延开，教人张不开嘴。

崔昭如却习以为常。

她身体不好，即便没有大病也得服药温养着。往年一日得吃三回，现如今一日只用一回，已经算好很多了。

瓷碗乘着乌黑的药汁，崔昭如眼睫未动分毫，小口小口将用尽，转头放下小碗，并不用糖膏或清水，她看过医书，知道那些说不准同药性相冲。

她想要身体好，想走遍千山万水，见百人千面。

为此，这些苦根本算不上什么。

“这是太子送来的，”青枝见她放下瓷碗便兴冲冲抱着木匣子过来，“当时送东西的小太监还说这是太子最珍贵的东西，郡主快打开瞧瞧。”

素芽睨了一眼青枝，眉头微微皱起来。

“外头的杏花好像开了，素芽你去折两枝，放在瓶子里好看。”

崔昭如见此景，便开口吩咐说。

素芽领意，缓缓离开。

等她走后，崔昭如才看向青枝。

素芽是皇后赐给她的大侍女，向来看不惯青枝，她应当说两句，可想想觉得人秉性如此，不好苛责，总归在府里也没多大事，便不讲了。

她看向青枝托着的木盒。

传闻太子不得圣心，在宫里过得很是艰难。

眼下看来确实如此。

木匣简朴，材质也是极普通的黄梨木，不过上头雕刻的花纹她很喜欢，是两只狸猫在追蝴蝶。时下风尚奢靡，连个木匣子都会装上珍珠宝石，反而失了淳朴自然。

她喜欢木匣的自然，也喜欢活泼的猫咪。

也不知道贫穷的太子能送什么东西。

崔昭如伸手打开木匣，里头放了个素色荷包和几个白瓷瓶。

她眉梢轻扬，拿起荷包。荷包握在手中轻飘飘的。这样的重量，又是太子珍爱之物，说不准是银票？

崔昭如怀着探究的心打开荷包，没寻着银票，却瞧见一把棕色的种子，隐隐约约还有些微熟悉，正疑惑时，她听见青枝道，

“郡主，这下头有字。”

崔昭如走过去，只见原本荷包的位置还放了一页素色笺纸，纸张粗糙，字迹却十分清雅飘逸，上头写着。

……

字迹舞鹤游天，铁书银钩，漂亮至极。

她手中放着牡丹花种，仿佛能想到那位太子是如何落笔。

她笃信字如其人、见字如面，能写出这样一笔的人应该有铮铮傲骨，端方冠雅，绝不会是小人。哥哥在上都没待过多久，他对太子的喜欢厌恶也许是幼年的事，又或者有什么误解。

思索间，青枝在旁啧啧做声讲，“堂堂太子，最珍贵之物竟然是一包花种？”

崔昭如回神，认真地将花种放在桌上，“这有什么不好？”